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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2 / 2)


  庭院深深听不见人声,随着宁杳二人进来,又有暗雾四起将他们团团笼罩其中,只朦朦胧胧的能瞧见不远处石板路尽头的檐下悬挂着一星两点的烛光。

  扶琂皱了皱眉,伸手拉住宁杳,“杳杳,这雾有些古怪,要小心些。”

  宁杳也有所察觉,凝神警惕着四周,她一步一步落在石板路上,走得又轻又缓。

  然而半天过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出现任何动静。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不过短短的一段路,烛火也分明就在眼前,却似乎怎么也走不到隐藏在阵阵浓雾后面的殿宇屋檐下去。

  宁杳取出菜刀,拨开眼前的白雾。

  她又往前走了一刻钟,终于前方有了动静,出现了一个矮胖的身影。浓雾障眼,宁杳看不大清楚对方的样貌,只隐隐瞧见个不大的轮廓。

  不像是人,是个动物?

  宁杳心下奇怪的很,扶琂倒是看清楚了,却没有出声提醒。

  宁杳停住脚步努力辨认,就在她死死盯着那处时,不期然与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对上,刹那间浓雾沸涌席卷而上,将他二人彻底淹没在其中。

  隐身穿墙进入冷宫的玉淩昭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庭院和趴在地上的白色小兽不由眯了眯眼。

  梦兽,它怎么会在这里?

  修士失踪,莫非都是去了它的幻境?

  宁杳在浓雾涌来时反射性的抬起手护住双眼,眼睛瞧不见,其他感官便被放大了数倍,她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骤然凌空,四周的温度也在急速上升。

  宁杳立时放下手,睁眼去看,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冷宫,现在置身于一片烈火熊熊燃烧的深渊断崖边。

  她一脚踩在山崖石上,另一脚已经踩空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直下坠。

  底下深渊中的火苗扑簌簌的响着,离得越近声音越大,渐渐的变得更像是骇人的轰鸣,火海中灼人热浪一波一波的涌来,随时都能将她彻底吞没。

  宁杳紧皱着眉,双手护在身前。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幻像。

  估计是刚才在浓雾里中招了。

  她思索着解决之法,崖上的扶琂脸色一变解下了压制修为的白缎,瞬间到了她身边,将人紧紧揽在怀里。

  宁杳愣了一下,自然地揪住他的衣裳,靠在他肩头,“前辈。”

  扶琂护着她,所到之处烈火瞬灭,漫天火海里也生出了星星点点的绿意,就像落在宣纸上的墨滴,慢慢洇染开来。

  火崖深渊在倏忽之间便被一片绿意盎然替代,生机勃勃鲜花灿烂,这样的一番场景转换不论看多少遍都着实让人惊叹。

  两人轻巧地落在深渊底部的草地上,衣摆裙角边簇拥着一丛又一丛的七星花,在阳光下繁丽又烂漫。

  生机复苏,已经不是宁杳第一次见了,却还是忍不住惊奇。

  她四下张望着,扶琂轻轻拥着她在耳边低声道:“这是梦兽的幻境,在里面真真假假的可不好说,杳杳你要小心分辨。”

  梦兽稀有,会出现在守卫森严的深宫明显是为人所用。

  单纯的梦兽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可若有人在后面操纵,那他们现在所置身的地方就不可能是单纯的幻境。好比方才那片火海就并非幻象,肉|体凡胎一旦掉下去,必定烈火焚身尸骨无存。

  杳杳现在修为不够,没有办法摆脱肉|身的桎梏,一旦身体被毁恐怕又只能再回到万世镜去。

  宁杳也想到了幻境这一点,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幻境不能久留,万一迷失其中会彻底崩溃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尽快离开,只是到底该怎么破局出去,宁杳一时也没有头绪。

  暗中之人费这样的周折,甚至不惜使用梦兽,不像是简单的要取她性命,定然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目的。

  敌在暗,我在明,只能等对方主动露出意图,然后见招拆招。

  宁杳正想着事儿,扶琂却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前辈?”双手下意识地勾挽住他的脖颈,反应过来宁杳有些不大自在。

  “不疼吗?”

  宁杳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方才被火焰烧去了一截的裙摆和灼伤的地方,后知后觉的倒吸了一口气。

  扶琂找了一块平坦干净的草地将人放下,才蹲下身替她疗伤。

  手掌在伤处轻轻扫过,发红发烫的地方像遇着了凉沁沁的泉水,没一会儿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他又握住她的手,清理了手背上的灼伤,才笑了笑也到她旁边坐下。

  宁杳摸了摸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脖子上的牙印。

  那是她上次在河都咬的,其实用灵力很容易便能好的,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留着的。

  她屈膝撑头,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无边绿意。

  两人静静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宁杳看着天边,扶琂看着她。

  解下了白缎,温柔而专注的目光便再没了可用的遮掩,时间久了,又在蓝天白云宁静柔和的氛围下,饶是宁杳这样脸皮厚万事不放在心上的,也有点受不住不好意思。

  她慢吞吞偏过头来,“前辈……”

  扶琂捻去她发梢上的蒲公英,“怎么了?”

  宁杳盯着他,却没有出声儿回他,好半天才低下头揪了揪红裙边细软的草叶,小声嘀咕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她早就觉得怪怪的了,总牵她手还能说是长辈照顾小辈,但时不时搂搂抱抱的还老是这样看着她,和记忆里那位傅公子瞧绿袖的样子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