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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阮玉站在不远处的竹径上等她。

  听到姜颜的脚步声靠近,阮玉双肩一颤,忽的扭过身来抱住她,抖着声音道:“阿颜,我刚才是不是很过分?”

  “你做得很好,阿玉。”姜颜抚了抚她颤抖不已的肩,赞扬道,“今天的你最勇敢,也最耀眼。”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阮玉这才破涕为笑,长舒一口气道:“虽然很害怕,但发泄完了就觉得浑身舒坦。”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五月底,兖州阮家传来消息,与谢家二公子的婚期定下来,就在明年会试过后。姜颜也曾借着听学的时机,悄悄去打量过太学馆的谢二公子,见其相貌秀气白净,待人处事都十分谦逊有礼,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挺为阮玉觅得良人而欣喜。

  今日便是阮玉最后一天在学馆听课,明天朔望,阮家就会派人接她回去待嫁。

  一大早起来,姜颜便长吁短叹的。阮玉知道她是心生不舍,便安慰道:“这待嫁的大半年,我正好可以回去替父亲分忧解难、处理事务。半年之后我嫁来应天府,想来你和苻大公子也会定居在此,我们不是就可以常常与见面了么?”

  “我会先去临洮府学习,苻离那儿也不知几时才会定下来呢。”姜颜一身素色儒服,飘渺如仙,负着手晃悠悠地进了学馆,“不过先说好!不管我们身处何方,都要时常见面联络,切不可有了郎君便忘了我!”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明日你晚些出发,我要给你饯行的。”

  阮玉无奈一笑,连连道‘是’。

  两人笑着进了门,便细心地发现馆内有所不同:只见所有案几上都摆了一个缀着流苏的红绳结,几十张书案,每人都有,放眼望去红艳艳的一片,颇为好看。

  落了座,姜颜捻起案几上的红绳结端详了片刻,疑惑道:“这是什么?谁放在这儿的?”

  阮玉亦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是我们元亮兄亲手所织,赠给各位同窗的吉祥结。”说话间,魏惊鸿与程温并肩进来,摇着纸扇笑吟吟道。

  自从巧娘去世后,程温便寡言了许多,只是埋头苦读,众人险些都快忘记他的存在了。听说是程温所赠,姜颜眼中染了几分笑意,指着自己案几上的两个红绳吉祥结道,“程公子为何给了我两个?”

  程温温吞道:“还有一个,劳烦姜姑娘代为转交给苻大公子。同窗一场,元亮承蒙各位照顾,小小心意,还望诸位莫要嫌弃。”

  “怎会嫌弃,这结很是漂亮呢!”阮玉抚着绳结上的流苏,细声笑道,“编这么多结一定费了不少功夫罢?程公子有心了。”

  话音刚落,便见薛晚晴进了门,嫌恶地拿起案几上的吉祥结,嗤道:“这是何物?丑死了!”说罢,她一扬手,顺手将吉祥结丢入了纸篓中。

  姜颜和魏惊鸿都有些为程温不值,程温本人却并不介意,只望向阮玉手中的结,内敛一笑:“不费功夫,喜欢就好。”

  下午散学,便是一月一次的朔望。姜颜换了衣物,拿了藏在床头案几下的锦盒,匆匆前去监丞处领了出门的木牌。

  她早与苻离约好了,今日在秦淮河边的画桥旁见面,一同去泛舟采莲的。

  来到桥边,恰是酉时。

  艳丽的夕阳铺天盖地洒来,将整个应天府笼罩在一片光影交错的金红之中。画舫的桨划破水波,浮光跃金,惊起水鸟无数,空气中氤氲着醉人的荷叶清香,深吸一口,能荡尽胸中浊气。

  姜颜在桥边柳树下等了许久,直到夕阳滚落山头,游船的人都尽兴而归,直到晚风微凉,画桥人烟渐渐稀少空荡,身后才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她抱着锦盒回身,隔着绵绵的柳条望见一身戎装的英俊少年翻身下马。他甚至来不及拴马缰绳便大步过来,一把将姜颜拥入怀中,低哑的嗓音歉疚道:“抱歉,镇抚司出了点意外,来晚了。”

  听到耳畔他喘息不匀的嗓音,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姜颜那一点久等不至的无聊也烟消云散,只拍了拍苻离的后背,漫不经心一笑:“无碍无碍。我在桥头看了一场很美的日落,如王子安所说‘落霞与孤鹜齐飞’那般,只可惜烟波浩渺、浮光跃金,你却不在身旁。”

  苻离无言,只是深吸一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晚风拂动柳梢,夕阳完全湮没在山峦之后,水波荡漾,渔歌唱晚。不知过了多久,姜颜挣开苻离的怀抱,将手中的锦盒递给苻离,灵动一笑:“送你的。”

  苻离疑惑接过,打开锦盒一看,里头却是躺着一对牛皮嵌玄铁的护腕,纹路古朴清晰,颇有质感。

  晚霞收拢最后一丝余晖,河水的波光打在苻离英挺精致的眉目间,镀亮了他眸中的温情。他望着姜颜,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然而最终只是勾起嘴角垂头,解下前臂的旧护腕,将姜颜所赠之物佩戴好,又细心地缠好牛筋系带……

  然后趁着姜颜还未反应过来,他长臂一伸,扣住姜颜的后脑勺,青涩而又强势地在她额上烙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届读者很秀,我喜欢!

  第53章

  日落时分, 阮玉从会馔堂用膳归来,便见自己寝房的床头小案上摆着一张纸条, 拾起一看, 却是眼熟的字迹, 上书:【戌时三刻,上元街烟雨楼饯行,盼至。】

  落款为‘姜颜’二字。

  “咦?阿颜不是说今日要去见苻大公子,明天才给我送行么, 怎的改为今夜了?”阮玉将那纸笺对照着烛火仔细瞧了瞧, 的确是姜颜的字迹无疑。想了想,她推开门对值夜的嬷嬷道,“嬷嬷, 方才姜颜回来过么?”

  那嬷嬷回想了一番, 答道:“方才我去吃饭了, 未曾看见,怎么了?”

  “噢,无事, 谢谢嬷嬷。”阮玉嘴角含笑, 将纸笺看了又看, 心想:阿颜一向古灵精怪, 指不定又是给自己制造什么惊喜呢!

  思及此, 她回房换了身方便的衣物,将长发束起,打开门道, “嬷嬷,我出去一趟。”

  值夜嬷嬷追出去道:“天快黑了,姑娘这是去哪儿啊?”

  “没关系的,阿颜在上元街等我呢!”阮玉将纸条折入袖中,便径直朝监丞处领出门的令牌去了。

  ……

  秦淮河旁莫愁湖上,一叶小舟泛波而过,船尾的渔夫间或划动船桨,激起的水花打碎了如镜般倒映着星辰明月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船头甲板上堆放着些许新鲜的莲蓬,有清新的荷叶香传来。姜颜剥了几颗白白胖胖的嫩莲子,去苦芯后放入嘴中,齿颊留香,不由愉悦地弯起了眼眸,道:“可惜来得有些晚,夜里船只不能进入藕池采莲。”

  苻离将手中的佩刀放置一旁,盘腿坐下道:“你若想去,明日我们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