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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五妖媚第85节(1 / 2)





  想想约莫就是去年此时的光景,当夜的种种历历在目。

  严怀朗薄唇略扬,哼笑一声,反手与她十指相扣,“那时你还对我‘下毒’,说在见到皇帝陛下、证实我身份之前,每个月会给一回解药,后来却从没给过。”

  “你怕不是傻?”月佼扭头嗔他一眼,笑弯了眉眼,“那时就跟你说过,是骗你的。”

  那时严怀朗突然闯入房中,她手中没有旁的东西防身,只有一罐子木蝴蝶留给她的化瘀药膏,便假模假式唬他罢了。

  之后她心中过意不去,明明主动招认过是骗人的,哪里来的解药给他?

  严怀朗长指略收,将柔软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斜睨笑眸,“你就是下毒了。”

  他中毒极深,只怕这一生,都要靠着身边这颗蹦蹦跳的漂亮小药丸子保命了。

  如此“悲惨”命运,当真是闻者伤心、简直流泪……偏他又甘之如饴,不必救了。

  第七十四章

  大学士罗霜是同熙帝登基之前最重要的臂膀人物之一,行事妥帖周全且雷厉风行;如今虽年岁渐长, 又只担大学士之衔安心治学, 却仍旧不改年轻时的那种利落飒爽之风。

  她在十月十五下午去了弦歌巷,与月佼将身份之事挑明落定后, 十月十六一大早便命儿子罗昱修再度前往,除了给月佼带去一堆首饰、药材、补品及一些精巧物件,还从罗家调拨好几名侍女及护院随侍供她差遣。

  大早起就面对摞成小山头的物事,还有一堆侍女、护院,月佼整个人都懵掉了。

  “都是……你曾祖母和你姑奶奶, 对你的关爱。”罗昱修强自忍笑, 尽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月佼几度张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到最后急得开始薅头发了。“我不要的, 你原样拿回去,这些人也都带回去。”

  昨日与罗霜的仓促相认是从心而为的选择,身为长辈的罗霜亲自来到她面前, 也不强令她做什么改变,只望她能认下这血脉亲缘,她本不是扭捏性子,自然就认下了。

  毕竟旁的不说,单就罗堇南年事已高,走失四十多年的小儿子是再见不到了, 孙女也英年早逝了,眼下就看着一个传承着小儿子血脉的独苗苗重孙女, 明明都已到了京中,明明彼此也知晓对方的身份,月佼也做不出一直不松口、让老人家心头挂着遗憾的事来。

  可她并未打算仗着这身份就去贪图罗家什么,这在她的心中是很不像话的事。

  “那不行,你曾祖母和你姑奶奶定会打断我的腿。”罗昱修道。

  月佼又急又恼地踱脚道:“你若不拿回去,我现下就把你打得扁扁的,叫你有腿没腿一个样!你自己选你愿哪一头吧,哼!”

  可惜罗昱修没胡子,不然可当真要“吹胡子瞪眼给她看”,“怎么跟你叔说话呢?”

  按说月佼该称他“舅舅”,不过他本从母姓,月佼又称他二叔罗霈为“祖父”,罗家这表亲堂亲的区分可算乱了套,于是他也跟着他母亲的法子,顺着月佼的习惯去捋这称谓了。

  月佼气呼呼叉着腰举目望天,想了半晌,眼儿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你若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这些人也带回去,那你才是我叔,否则我不认你的。”

  罗昱修被噎了一下,只好循循善诱地开始讲道理:“你看啊,你既不愿回家住,又不愿家中大肆张扬迎你归宗,长辈们体谅你自在惯了,也都纵着你的心意,按下不提了。眼下不过是你曾祖母和你姑奶奶想表示对你的爱重,你若不肯收,她们该多伤心?”

  听他这样一说,月佼按着额头认真想了想,苦恼地叹着气,退让一步:“那,东西我收下,这些人你带回去,好不好?我这院子小,哪里需要这么多人照顾?况且我平素都住官舍,这几日也是养伤才在家多些,真的用不上。”

  那些东西都还好说,放着就放着,占不了多大地方。可这么多人,那得要吃多少饭啊!她的薪俸可养不起这么多人呢。

  罗昱修沉吟片刻,与她打起了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就你在家养伤期间,这些人就留给你使唤,待你上值当差去了,就叫他们回家。”

  “就养个小伤,哪用得上这么多人照看啊,”月佼苦着一张脸,“再说了,我又不是猴子,这么多人在周围盯着我,我头疼。”

  对月佼来说,这几日有严怀朗自高密侯府拨过来的两名侍女照应,就已经足够了。

  她自来就不是个排场大的娇气姑娘,从前在红云谷时,身边也只木蝴蝶与两名洒扫小婢;去年自飞沙镇出走进京之后,更是习惯了凡事自己来。

  真要让她被一堆人围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可受不了。

  两人就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坐地还钱,好几个回合之后才终于达成共识:侍女们都带回去,只留护院随侍在这儿看护几日,待她上值之后便让他们仍旧回罗家去。

  罗昱修如释重负地拍拍手,“那,这下我是你叔了吧?”

  “我开先提出的要求,你只答应了一半,”月佼白眼睨他,“所以你只是我一半的叔。”

  她那调皮兮兮的笑模样让罗昱修怄得直磨牙,又好气又好笑。

  ****

  送走罗昱修之后,高密侯府来的两名侍女帮着月佼将罗家送来的东西整理清点,分门别类地收好,一通忙活下来,就过了半日。

  吃过午饭,又喝了汤药,月佼忽然想起明日罗堇南的寿宴是摆在宫里的,于是又央着两名侍女陪她挑选明日要穿的衣衫。

  “我没见过那样的大场面,不知穿成什么样才合适呢,是庄重些好,还是随意些好呀?”月佼坦诚自己的困境,打开了柜子,挠挠头,“算了,还是请两位小姐姐给我讲讲。”

  侍女青萝上前替她取出一大叠当季合穿的衣裙,与另一名侍女红绡一道,将那些衣裙一件件展开,轮流在月佼身前比划着。

  青萝与红绡虽也是未去过宫宴的,但毕竟是高密侯府的侍女,在这种场面事上的见识自然比月佼要多些。

  红绡性子活泼些,当即爽利笑应:“既是宫宴,郑重些自是要的,选贵重的料子总不会错。不过也不宜太过素净,毕竟明日是帝师寿喜……况且座上都不是寻常人,各家小姐必定会打扮得更俏丽些的。”

  说着就取过一件桃花色织锦袄,比在月佼身前认真打量着。

  “做什么要打扮得俏丽些?”月佼疑惑地歪头觑着她。

  红绡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被青萝笑瞪了一眼,“也不好太招眼的,不然,若是被别家公子惦记上了,只怕有人要吃人。”

  两人齐齐垂脸轻笑片刻,红绡赶忙收起那件桃花色小袄,又与青萝一道重新翻找合适的衣衫。

  “啊?什么人要吃人?你们在说什么?”月佼茫茫然站成个桩子,任她俩折腾,“我明日究竟是该素净些,还是该俏丽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