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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五妖媚第100节(1 / 2)





  今晨在进北苑的路上,赵晟对几名同窗道,长公主夫妇此举,就是为了让云曜时时记住自己的出身,别去想些不该自己的东西。

  长公主夫妇对待自己如何,云曜非常清楚,也非常感激。诸如赵晟口中这类恶意的揣测,他自小到大听了不少,早已不会往心里去了。

  他非但并不会顺着旁人的揣度去瞎想,甚至时常会替云照委屈——父母对他偏爱过重,凡他与云照有所冲突,他们总是让云照退让。

  他曾无意间听到母亲对父亲笑言,许是因为他的到来,才使云照有机会来这世间走一遭,所以对他再好,都是应当的。

  可他却一直觉得事情该反过来说:他的到来,是为了迎接云照的降生。

  是因为这世间定会有一个云照,所以才先有云曜。

  他就是为她而来的,他怎么去护着她都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他万没料到,云照的心里,也是愿意护着他的。

  云照啊,那是他的妹妹呢。

  他的。

  六

  同熙三十九年,中秋之夜,月华如水。

  颐合长公主府最北有后罩楼七间,两卷勾连相搭,典雅秀美,视野高远,是府中赏月的好去处。

  子时,四下沉沉,惟鸣虫悉索之声点缀着月夜美景。

  十九岁的云照抱着小酒坛子,斜倚在窗畔望着穹顶之上那轮圆月,眸中有万千思绪交错。

  听得有人推门而入,云照心中微诧,倒也不惊,只是徐徐回头望过去。

  阁中并未点灯,银月清辉自窗口泼进来洒了一地,将来人那袭蟹壳青团云锦袍照出流光溢彩的风华,衬得那俊眉修目愈发贵重英挺。

  “哟,庆成郡王。”云照勾唇随意笑了笑,又转头望月,拎起小酒坛子,仰脖往口中灌去。

  云曜缓步徐行至窗前,与她并肩立在窗前。待她一饮既毕,这才伸手拿将她手中的酒坛子拿走。

  “先前在宫宴上还没喝够?”

  低沉醇厚的嗓音与酒香一同散进夜风中。

  云照哼笑一声,将额角抵在窗棂上,双臂环住自己,懒懒道:“庆成郡王不好酒,自不能体会个中美妙。”

  云曜随手将那小酒坛子搁在窗畔花几上,回身抬手往她眉心一弹:“庆成郡王也是你叫的?”

  云照抬脚就踹了他一记,他却不闪不避地受了。

  没料到他竟不躲,云照有些讪讪地,又靠回窗畔,偷偷挪远半步,才没好气道,“难道要像小时候那样,叫你废物云曜?去去去,离我远些,别打扰我对月忧思。”

  “小小年纪,哪儿那么多忧思?”云曜定定看着她,轻道,“二月里有右司点招,你独自在外好几年,也该回家了。”

  自长公主夫妇为云曜请封了郡王爵那年,云照便孤身离京,竟去原州的一个小县衙做了捕快,连年节时都甚少回京。

  云照慵懒地打了个呵欠,不以为意地笑哼一声:“京中多的是人在等着看我俩兄妹阋墙的大戏,你也很想让我回来像个猴子似的被人笑话?”

  云曜眉心微蹙,嗓音中隐有急恼,“谁敢笑话你?再说了,你管外头的人说什么?多想想父亲母亲!也多想想……”

  “你会看不明白?若我回到京中,父亲母亲才真正是最为难的。”云照淡淡哂笑。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云曜都是颐合长公主府最出色的那个孩子,按大缙宗室、世家的惯例,他理所应当是承袭满门荣光的那一个。

  对此,云照从来没有不服,她也从无与他一争长短之心。

  可,谁信呢?

  就连她的父母都怕她将来会想不通,仗着自己是亲生的那一个就非要将云曜压着一头,于是早早替云曜请封,以防将来二老百年后,她若起了心思凭血缘与云曜对峙相争,云曜会没有还手之力。

  她云照机灵着呢,虽说这些事谁也没宣之于口,可她看得很明白。

  云曜沉声道:“虽不知父亲母亲是如何想法,但我从未想过要防你什么……我的什么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想,只要我有,全都给你。

  “谁稀罕,”云照不以为意地笑着打了个呵欠,大大伸了个懒腰,“我就喜欢外头天高地阔,自在逍遥。”

  语毕,她转身就要走。

  云曜伸手拎住她后颈衣领,迫她止步回头。

  云照皱着眉扭头瞪向他,正要发作,却见他面色沉凝地启唇:“你常年不肯回家,是因为当真喜欢外头天高地阔,还是因为,外头的天地里,没有我?”

  “你这人怎么越大越奇怪,心思可真重。”云照反手重重挥开他的钳制,嘀嘀咕咕地走了。

  这云曜……怕不是脑子出毛病了?怎么会生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七

  同熙三十九年二月,云照返京,参加监察司右司员吏点招。

  在她回到长公主府的次日清晨,云曜向颐合长公主夫妇行了拜别家礼,奉旨前往临海的沅城一带勘察民情。

  云照茫然地站在城楼上。目送他策马远去的背影消失不见。

  回过神来一转头,就瞧见自家父母双双沉重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