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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2 / 2)


  她捡了些重要的事件,将徐谓如何抛弃妻子娓娓道来,末了,她仔细打量着纪王的神色,坚定道:“与徐府断绝关系于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唯有我娘有些固执棘手。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说服她,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都是一家人,何来麻烦二字。”纪王道,“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不,不。”徐南风连连摆手,“我能摆平,不用劳烦少玠插手。”

  她就像一棵倔强的小树,从小在风雨飘摇中艰难生长,还没有学会弯下挺直的身躯去依赖另一个男人,只能本能地拒绝帮助,将悲欢苦乐都咽入腹中。

  她渴望火光的温暖,又怕被火光所灼痛。叶娘常说她高冷寡淡,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别人的示好。

  好在纪王并不介意她的疏离,只温声道:“那好,我会告知姚江和姚遥叔侄,你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吩咐他们去做。”

  “多谢。”想了想,徐南风又真诚地补上一句,“你也很好,很温柔。”

  纪王一怔,乌沉沉的眼睛弯成月牙,以手抵着鼻尖低低笑道:“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

  徐南风没由来有些脸烫,掩饰似的起身:“我叫人来给你梳头。”

  留下纪王一人坐在淡金色的晨曦中,笑得明朗万分。

  纪王府上下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将墙外那株大松树连根移走,转而栽上了几株一人来高的梅树。日子过得充实而平静,夜里徐南风照旧与纪王同榻而眠,只是少了几分局促,多了几分坦然。

  第二日醒来,一向睡相老实的徐南风竟然发现自己越过‘界线’,滚到纪王的怀里去了!

  松软的薄被乱糟糟地堆在一旁,徐南风紧紧贴着纪王宽厚的胸膛,触手之处皆是饱满匀称的肌肉,能听到他心脏震动胸腔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他绵长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鬓角和耳畔。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两人都是睡觉极为老实的人,昨晚到底是谁越了界?

  徐南风登时清醒了,轻手轻脚地捏起纪王的袖角,将他横亘在自己腰上的一只手提起来,悄悄放回他身侧。刚做完这些,纪王便不安地哼了声,重新将她搂入怀中,并且搂得更紧了些。

  徐南风:“……”

  纪王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沉沉地问:“什么时辰了?”

  徐南风在他怀中艰难地伸手挑开纱帐,望了眼窗外的天色,道:“约莫卯时。今日得早些起床梳妆,准备进宫面见皇上和娘娘。”

  纪王暗哑地‘嗯’了一声,睁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掌心下意识摸了摸,摸到一片温香软玉。

  他一怔,似乎不确定怀中抱着的是什么,直到徐南风尴尬地轻咳两声,以示提醒,他这才撤回手,歉意一笑:“失礼了。”

  徐南风含糊道:“无碍,我先下榻洗漱了。”

  说罢,她披衣起床,不曾看到身后的纪王轻轻勾起了嘴角,五指屈了屈,似乎在回味方才温暖的触感。

  徐南风光是梳洗打扮便花了近一个时辰,因是要面圣,她今日穿的是庄重的命妇服,朱红绣银边的上襦,配钴蓝色的下裙,金玉腰带,百花缀银蝶的外衣,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缀着花钿和珠钗,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顾盼生情。

  纪王亦是穿了一身绛紫色的袍子,眼上蒙着熏了药香的白缎带,一截雪白的衣领紧紧裹住脖颈,更衬得他面容温润俊逸。他本就生得俊,穿紫衣尤显高贵,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简单地用了早膳,便一同上了马车,由姚江和姚遥叔侄左右护送着,一路朝宫门驶去。

  今儿的天有些闷热阴沉,估摸有夏雨要来,街上的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小贩货郎开门做生意。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了宫门口。

  巍峨的宫殿伫立,朱墙琉璃瓦,无不昭示着这个皇朝的富庶与威仪。到了宫门,宫外的马车便不能再往前行走了,徐南风只得和纪王一同下车,步行去来仪殿。

  姚管家在宫外等候,姚江解下身上的扶桑刀交给守门的侍卫,也跟着进了宫。

  宫中殿宇颇多,三步一折,十步一廊,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大迷宫。好在很快有小太监应了上来,为纪王引路。

  那小太监埋着头躬身行走,小碎步迈得很快,似乎全然不知纪王是个眼盲之人。徐南风心生不满,压低声音提醒道:“这位小公公,劳烦你走慢些,若是冲撞了什么贵人,可就不好了。”

  小太监忙赔笑,步履果然慢了许多。

  徐南风怕纪王行走艰难,便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袖,引着他慢慢前行。

  “哟!”身后的姚遥吹了声嘹亮的口哨,视线落在这对小夫妻亲密接触的手上,眼中的戏谑不言而喻。

  徐南风将目光移开,佯装无视姚遥的戏弄。纪王嘴角笑意更浓,反客为主,握住了徐南风的指尖。

  第21章 贤妃

  来仪殿格局简单干脆,穿过养着花卉和紫藤的中庭,便到了大厅,贤妃娘娘已经在那候着了。

  见到纪王和徐南风比肩进门,这个端庄清丽的妇人忙起身迎上来,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柔声道:“怀儿,你们可算来了。”

  徐南风原本还有几分紧张,可一见到贤妃娘娘的面容,她心中的忐忑便如阳光下的雾气,转瞬间随风散去。纪王的容貌九分随了她的母亲,精致温和,像是一块完美的璞玉,不经雕琢便能宛转流光。

  纪王撩袍下跪,徐南风便也跟着叩拜,齐声道:“儿臣拜见母妃。”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还管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贤妃将小夫妻俩扶起,笑出了眼角淡淡的纹路,满目都是慈母柔情,吩咐一旁的宫女道,“芝麻,去将本宫镇在井中的酸梅汤拿来,对了,还有方才做好的松子糖。”

  芝麻……

  徐南风想起了府中那一锅粥乱炖的桂圆红枣八宝,总算知道纪王的取名能力是师承于谁了。

  岁月沉淀,在贤妃娘娘身上凝成温润的气质。她有着足以让所有男人驻足的美貌,却并不端着架子,就像是一个等待孩儿远游归来的普通母亲一般,为孩子短暂的停留而欣喜忙碌,总想要把自己收藏的最好的东西奉献出来,并且甘之如饴。

  此时的她拉着徐南风的手,爱怜地打量着她的面容,温声道:“儿啊,为娘记挂了你许久,总算见着了。我这来仪殿向来冷清,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你不必拘束,就当这儿是自己家。”

  那一声‘儿啊’,唤得徐南风心尖儿都软了。她想起了自己那固执又可怜的生母,鼻根一阵酸涩。

  她点头,抿着唇笑了笑,大方道:“儿臣闺名南风,母妃可唤我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