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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1 / 2)





  护卫目光一顿,一手挠了挠头,怎么莫名觉得有些眼熟,隐约好像在哪儿见过。

  另一人见他发愣,也支了支头,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骇得黑黝黝的脸皮子都抽了抽,大惊失色道:“哎哟!这不是主家四少爷吗?”

  扶着人的恍然大悟,“对对对,我就说看着眼熟,可不就是四少爷吗!”

  宁莞没想到在山上随便遇上的,居然还是他们的熟人,闻言走前两步,柳眉微微上扬,“是悦来馆的四少爷?”那就是该是姓晏了。

  两人齐声应道:“是,错不了。”

  晏家四少晏呈垣是长房独子,比起其他几位少爷,他手上管的事儿更多,总是隔三差五到馆里来查账,他们这些做工的,有时候运气好,总是能见着几回。

  虽然不见平日的意气风发,这张脸再配着骚气晃眼的亮紫色衣裳,想认不出来都难。

  “小姐,四少爷看着伤得挺严重,咱们把人往哪儿送?是先带回城里搁医馆去,还是直接送到悦来馆?”

  宁莞敛去眉间诧异之色,摇头道:“回城路远,不好耽误,先送到清水庵清理伤口,之后再说其他。”

  两人忙点头,动作间顾及着晏呈垣的身份,皆是紧绷着脸,脊背骨挺得笔直,一脸的慎重。抬起人时更小心翼翼了一些。生怕这位爷撑不住,半路上就一命呜呼见阎王爷去了。

  晏家长房嫡孙啊,可是金贵得很,万一要出个什么事,晏家怕是要有大动荡,到时候悦来馆也安稳不了,连带着他们也要受累遭殃。

  说来也是得亏四少爷运气好,躺这儿都能碰上小姐采药,不然估计都等不到他兄弟俩把人抬出来,就命归黄泉了。

  这二人生得高壮,又有心加快动作,两阶一抬脚,一刻也不停歇,不到两刻钟就爬完了层层石阶,顺利抵达清水庵正门。

  宁莞比不得他们体力好,稍走得慢些,步上最后一阶石梯,抬眼看向檐角悬挂着老旧风铎,歇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跟着几人进庵里去。

  宁莞来过好几回千叶山,却是第一次到清水庵来,黛黛青山里嵌合深深庭院,香火缭绕里行走着灰衣女尼,和相国寺的威严庄重相比,要更显得平和清宁些。

  庵主明显认得这位晏四少爷,闻讯匆匆赶来,手上不停地拨捻着佛珠,嘴里连道了好几声我佛慈悲,“早上还一切安稳,缘何挨上这样的祸事?”

  宁莞并不知内因,自然回不得她的这话。

  晏呈垣抬上来就被安置在了禅房,因为一路折腾,伤口又有些崩裂,红色的血混着青绿的草药汁子,黏糊糊的一团,看上去极是不妙。

  护院暗道不好,忙挪开地儿,让宁莞近前来。

  宁莞也不多言耽误,取过帕子替他处理伤口。

  ……

  ……

  晏呈垣是被疼醒的。

  两眼似被压了千斤顶,沉甸甸的,他费力睁开的第一眼看见的是悬在头顶的布帐子,灰沉沉的如铅云一般的颜色,叫他本就浑浑噩噩一团乱的脑子愈发昏涨得厉害。

  晏呈垣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状况,他下意识地使劲儿眨了眨眼,想叫视线明亮起来,谁知动作间却不小心扯到了腹部刚刚缝合好的伤口。

  一阵抽痛如惊涛骇浪一样瞬间席卷全身,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子钝钝地割着自己身上的肉,怎么得都叫人难受。

  自小娇生惯养的晏家四少还是头一回受这样的苦楚,哪里忍得住,不由叫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山中的空间带着草木蕴养的潮润,肺间猛地灌了一口,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倒是渐渐清醒过来了。

  晏呈垣艰难地张了张嘴,发出咝的一声。

  疼得这样厉害,看来他命大,还好好活着。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到回去,一定要叫那对狗男女哭着叫爷爷!

  晏呈垣心中悲愤,他是没想到晏三儿生得一副尖嘴猴腮样,郗溶居然能眼瘸得看上他,两人勾搭成奸就不说了,居然还反过来算计他这个正牌未婚夫,简直岂有此理!

  想到如今惨状皆拜那二人所赐,一向脾性好的晏四少可谓是七窍生烟,裂眦嚼齿。

  他今天会无缘无故到清水庵,盖因未婚妻郗溶邀约,说什么马上就是炎炎夏日,以后顶着日头就不便出来游玩了,趁着还能拽住一点儿春日的尾巴,四哥啊,咱们不妨一起到千叶山来吹吹风散散心再顺便顺便培养一下感情啊。

  像他这么贴心的未婚夫,当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兴冲冲地过来,却不知道猎人早布了套,就等着绵羊崽子往里钻了。

  晏三儿惦记着家业,想弄死他倒是很好理解,毕竟现在家里确实各怀心思,乱成一团,飘摇得厉害。

  但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郗溶那女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论本事,他和晏三儿也就堪堪打个平手,难得分出胜负来。

  论身份,他虽排行老四,却是长房嫡子,不比晏三儿一个二房幺子来得有派头?

  论样貌,就晏三儿那磕碜样能和他比?

  想不懂,想不懂,难不成姓郗的对晏三儿还是真爱了?

  想到这里晏呈垣打了个哆嗦,他是真的读书少,别吓他。

  “四少爷这是醒了?小姐,小姐,人醒了!”

  晏呈垣思绪发散,还琢磨着事儿,就听见旁边粗嗓子一声吼,紧接着便传来推门声和行走间衣物窸窣轻响。

  宁莞近前来,捻开薄被又看了看他的伤口。

  这一刀捅得狠,这晏家四少爷估计得在床上躺好些天了。

  她问道:“晏公子现下感觉如何?”

  入耳的声音是轻絮絮的,晏呈垣偏了偏头,正对上床边人腰间垂落的一截青碧色襳褵,并着个素色绣芙蕖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