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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2 / 2)


  梅夫人亲自盛了饭置于谢乾面前,淡淡道:“我怎的知道?兴许小孩儿之间闹脾气罢。”

  谢乾英眉一皱,道:“阿霁从不闹小孩儿脾性。”

  梅夫人懂他的言外之意,当即心生不悦道:“我给他请了全洛阳最好的老师,省得宝儿总是在他面前班门弄斧。这都是为他俩好,难不成夫君怀疑我苛待他?”

  “哪有此事!”夫人性子要强刚烈,谢乾不愿伤她的心,忙拾筷道,“好了,吃饭。”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连谢临风和谢淳风两兄弟插科打诨,都没能将气氛活跃起来。

  谢宝真一直在拿眼睛偷瞄谢霁,只见他一个劲埋着头大口扒饭,像是有人架着刀催赶他似的,不到一刻钟便放下碗筷,细细咽了饭粒,这才起身朝座上的谢乾夫妇一礼,转而出门去了。

  谢宝真忙放下碗筷,两颊还鼓鼓的来不及吞咽,便含糊起身道:“我也……唔……吃饱了嗝!”

  “宝儿慢些吃,别噎着了。”梅夫人柳眉一蹙,招呼她,“你去哪儿?”

  “回、回房!”谢宝真接过侍婢递来的水两口饮尽,急匆匆追随谢霁的背影而去。

  “宝儿!”谢淳风唤住她,低声道,“坐下,陪哥哥说会儿话。”

  “可是……”谢宝真看了眼谢霁离去的方向,有些两难。

  “怎么,哥哥许久不曾见你,连陪我说两句话都不行了吗?”谢淳风露出不满的神色,吃味道,“亏我费尽周折,给你带了一套极为上乘的文房四宝。”

  他这么一说,谢宝真倒是于心不忍了,只好又慢吞吞坐回位置上,细声道:“那好罢。”

  ……

  从正厅到翠微园,灿然的灯笼渐渐稀疏,火光也晦暗起来。

  谢霁进了院门,回到自己房中,推门的一瞬便察觉到了不对——门扉开合的角度略有不对,在他离开用膳的这段时间,有人来过这房间!

  想到此,他面色一凛,猛地推开了房门——

  风灌进来,鼓动四角垂下的帷幔。屋内依旧阴冷,唯有一盏纱灯在案几上投下圈温暖的光晕,而光晕中赫然摆着一尊黑漆漆刻字的牌位,上面写着森然的一行字:先妣谢氏某某之灵位。

  某某应该是牌位主人的闺名或是封号,却被人刻意划掉了,看不真切。

  刻在骨血中的记忆被唤醒,谢霁仿佛又看到眼前大片大片的血花绽开,累累尸骨筑起高台。他不会忘记,过去十数年间,这尊牌位始终高高在上地俯瞰一切,看着她的儿子背负满身鲜血和仇恨在泥泞中挣扎。

  帷幔鼓动,黑暗中,一个鬼魅般的声音沉沉传来:“你娘想你了,为师带她来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宝儿:九哥不理我,是不想认我这个小可爱妹妹了吗?qaq

  九哥:不是不想认你做妹妹,而是我不想做你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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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谢淳风果真寻来了一套极为上乘的文房四宝,光是那尊沉甸甸成色极好的老坑石砚台,便已是价值不菲。

  谢宝真跟着四哥谢弘学过些金石书画鉴定的皮毛,原是挺爱收集这些的,但此时把玩着砚台,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未见几分喜色。

  谢淳风道:“怎的不高兴?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换新的。”

  灯火摇曳中,谢宝真回神,摇了摇头说:“喜欢的。多谢淳风哥哥,我有些困啦。”

  谢淳风一扬嘴角,笑道:“那便去睡罢。”

  谢宝真没有回房就寝,而是避开侍婢,独自朝翠微园的方向行去,毕竟这府上除了阿爹和自己,真正关心九哥的人并没有几个。

  九哥今日举止反常,她担心其受了什么委屈却无法言说。

  方才离席的时候,她特意取了一包蜜煎藕片藏在怀中,若九哥真是受委屈了心里苦,她便将这蜜煎给九哥吃,嘴里甜,心里就不会难受了。

  而此时,她全然不知僻静一隅的翠微园早已是一派暗流汹涌、杀气四溢。

  乍起的刀剑寒光撕破了夜的沉寂,谢霁抬起短刃格挡住仇剑狂风暴雨般迅猛的刀法,利刃碰撞的铮鸣声带起一路火星迸射。他一路且战且退,应付得颇为吃力,握刃的双手微颤,喘息已然凌乱不堪。

  “你退步了。”仇剑漠然道,审视着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鹰隼般锐利的眸中无一丝师徒温情,只冷嘲道,“我把高庄送到你面前,而你却连杀他的手段都没有,令我好生失望。”

  下一刻,谢霁的身形从屋内飞出,于台阶上滚了几圈后扑倒在院中,又迅速挺身站起。

  体内茹毛饮血的记忆被唤醒,他抬起手背一点一点拭去嘴角的鲜血,目光一点点变得冷冽阴鸷,望着那步步紧逼的男人,喘息着重新摆好备战的姿势。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天下最强大的刺客,也是养育了谢霁八年的师父。在年幼流离之时,谢霁甚至把他当做父亲一般的存在崇拜……可是十二岁生辰那天,这个男人用一杯酒毒哑了他的嗓子。

  天翻地覆也不过如此。那时他才明白,这男人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这是为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课: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都不可信,也包括我。我毁了你的嗓子,作为你轻信他人的代价,养你到十二岁已是仁至义尽,接下来的路你自己去闯,你母亲的仇自己去报。要么你杀了所有轻贱你,伤害你的人……”

  那时,仇剑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尚且年少的他痛得在地上翻滚,看着他喉咙中溢血、张着嘴嘶吼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冷冷道,“要么,我杀了你。”

  十二岁的生辰,若放在普通人家,应该是有新衣和美食相伴的快乐日子。但对谢霁而言,只有一杯毒酒和满身鲜血,还有刻入骨血中的、永生难忘的背叛与仇恨。

  “我承你母亲的遗愿,誓将你打磨成最锋利的一把剑。你在平城的消息是我暗中差人递给谢乾的,为的就是让你借助谢家的权势翻身复仇,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可你……”

  仇剑阴冷的目光锁定谢霁,继而道:“可你,我的徒儿,你在锦衣玉食中迷失了方向,忘了自己背负的责任,忘了谢家也是加害你母亲的真凶。”说罢,他抬臂执刀,如同暗夜里蛰伏的一只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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