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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2)





  不过,她虽心浮气躁,却也没真闲着,而是在书房里琢磨铺子的事。

  到了巳时末,她将淳于黛和辛茴唤进书房。

  “既桂子溪那边已诸事齐备,铺子就要尽快开起来。你们今日便去见见掌柜人选吧。”

  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那铺子背后是她,所以铺子上不能用淮王府的人。

  当然,也不能让淳于黛或辛茴去坐镇。若由这俩人在铺子上坐镇,能瞒得住谁?

  这些日子她反复思量过了,还是启用那两个人最为稳妥。

  辛茴在北院守了一晚上院门,上午只补眠两个时辰,此刻脑子还跟不上趟。“几时选定的掌柜?是谁?”

  李凤鸣将一枚青玉花形扣放在桌上,看向淳于黛。“当初是你经手的,你应当知道他们在哪里吧?”

  淳于黛立刻心领神会:“雍京城南,桐木巷,惠生赌坊。”

  “你先问清楚他们的心思,若已不愿效忠于我,那不勉强。若愿,往后他俩对外就是那间铺子明面上的东主,”李凤鸣以指节叩了叩桌面,“对这府中,就说我将那铺子又转手卖了。懂我意思吗?”

  “懂。可是,即便他俩旧志不改,至少淮王和姜叔夫妇是瞒不住的,”淳于黛冷静地指出漏洞,“毕竟咱们要用桂子溪的工坊。”

  李凤鸣道:“萧明彻和姜叔夫妇,我会提前告诉他们,是你们这几日无意间遇到,接触过后觉得那两人油滑机灵又俊俏,是做掌柜的好人选,这才聘来的。”

  至于萧明彻信不信,那没所谓,一口咬死这么个说法就行。

  淳于黛颔首:“记住了,殿下放心。”

  “殿下是要启用玉方和荼芜?!”辛茴总算醒过神来,既惊且喜。

  “上次见他们,还是我成年礼的前两日。那时我年少轻狂,万没料到会成如今这般。你们见到他俩以后,先帮我说声抱歉。让他们在异国蛰伏三年多,却终究虚度了。”

  李凤鸣眼帘半垂,自嘲地笑笑,心中陡起烦乱闷火。这股突生的郁结邪火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你们几个或许是十辈子没做好事,今生才遇到我。当初许诺过的锦绣前程,再也给不了你们了。大材小用,是我之过。”

  辛茴倏地敛笑,和淳于黛不约而同,双双单膝跪地。

  “殿下!”

  “跪什么跪?我就随口感慨一下。”

  李凤鸣摆摆手,装作玩世不恭的调调,淡淡带回正题。

  “去吧。对他俩务必交代清楚我现今的身份,免得他们往后见着我时,认错了人。”

  *****

  中午,李凤鸣精神恹恹,便吩咐院中的侍女珠儿:“淳于和辛茴出去办事了,院中你多担待些。我去睡会儿,若有什么急事,直接进寝房禀我。”

  平常她的寝房只准淳于黛和辛茴出入,突然得她这番示下,珠儿很是欣喜。

  “是!可您不用午膳就睡吗?”

  “早起到现在就浑身不舒服,没什么胃口。待会儿让厨房煮一点白粥,不必另外备菜,我睡醒起来拌花酱吃就行。”

  李凤鸣想了想,又补充一条。

  “对了,我睡觉习惯不是很好。你若进来,说话声音大点就行,不要掀床帐。”

  虽她已在逐渐适应淮王府,但还是怕自己在半梦半醒间会有过激反应。

  入帐躺下后,李凤鸣闭上眼,却并未立刻睡着。

  其实她已很久不曾想起从前的事,今日大概是因为玉方和荼芜,那些极力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过往不可避免又被翻动。

  有些事,平日里不去想它,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可此时独自躺在帐中,过往许多画面在脑子里混乱交驳地闪现,她突然就难过起来。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却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

  若不是两年前那纸和亲国书,只怕此刻她坟头的草都已有三丈高。

  自己落魄也就罢了,还连累身边的人也没了奔头。

  淳于黛,辛茴,玉方,荼芜。

  这四人虽出身不同,际遇不同,但在各自擅长的领域,能力是真没的说。若将他们放到任意哪一国,不说出将入相,至少也是上得台面的朝堂栋梁。

  偏就运气背,跟了她这么个倒霉主,落得连各自从前的名字与身份都保不住,更别说什么锦绣前程、志向抱负。

  李凤鸣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人,越想越酸楚,最后竟有温热湿意从眼角沁了出来。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懒得擦,就由那些难得的软弱和心酸默默流淌。

  中途珠儿进来了一回,说是萧明彻派了人过来,问她几时搬东西过北院去。

  李凤鸣忍住哭腔,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告诉殿下,我不搬,过几日自会再去。”

  被打岔一下,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矫情酸楚竟淡了大半,只剩疲惫和倦怠。

  *****

  不知是几时睡着的,反正醒来已近黄昏。

  李凤鸣睡得浑身酸软,脑子昏昏沉沉,周身哪儿哪儿都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