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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2 / 2)


  苻离微微瞪大眼,不可置信般道:“你方才,说什么?”

  “你能不能少受点伤?”

  “不对,上一句。”

  姜颜抿唇一笑,轻而无比清晰地重复道:“即使你现在一穷二白,我也愿同你在一起。所以,你要顾及自己的身体,莫要……”

  一句话还未说完,她已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苻离抱得很紧,两人肩碰着肩,胸脯贴着胸脯,两颗年轻有力的心脏彼此撞击着,一阵莫名的悸动。

  姜颜微微仰着头,下巴搁在苻离的肩上,只觉得鼻端的药味更浓了些,苦涩中夹杂着些许甜蜜。她搁在身侧的双手向上抬了抬,指尖触碰到苻离的肩,微微一顿,终是改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拖长音调笑道:“干什么呢?当心你的伤。”

  “没事。”不知过了多久,苻离才深吸一口气松开手,幽深的眼睛望着姜颜道,“姜颜,你方才说的我都听见了,不许再反悔。你既已表白,此生便只能嫁与我一人。”

  他眼睛深邃得像是能将人的灵魂整个儿吞进去似的。姜颜弯着眼,抱臂道:“什么叫做‘你既已表白’?说得好像我先动情,非你不可似的。”

  苻离一副‘本就如此’的神情。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两人的相处反而略微不自在起来,可这种不自在并非尴尬难堪,而是欲言又止的懵懂和悸动。过了一会儿,苻离找了个话题:“国子监何时休学?”

  “腊月十七。”

  “好。腊月十七酉时,我在国子监前路口等你。”

  姜颜扬了扬眉,问道:“作甚?”

  苻离回答:“上次你准备了酒菜,我却因公差未能赴约,说好要向你赔罪的。”

  姜颜‘噢’了一声,抬头望了眼外头的天色,踟蹰了一会儿,道:“下午还要看书,我先走啦。”

  “我送你。”

  “不用!你躺着养伤,记得吃糖葫芦。”

  苻离直起身提醒道:“腊月十七酉时……”

  “知道了知道了!”姜颜挥挥手示意他安心,这才掀开帘子出门去,轻轻掩上门。

  出门冷风迎面吹来,她深吸一口气,燥热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刚抬腿欲走,便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回首,见到苻离唇色略微发白,正维持着开门的姿势看她。

  “你怎么出来了?”姜颜问。

  “怕你不认得路。”苻离抿紧唇线,继而轻声道,“我送……”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第一天认得我吗?回去罢。”说完,姜颜轻巧转身,脑后的束带划过一段飘逸的弧度,踏着斑驳的碎雪小跑着出门去了。

  苻离站在廊下,望着姜颜生动的背影蹦跶着远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姜颜出了卫所的门,朝守门的锦衣卫躬身道谢,再抬身时便撞见内侍护送着一辆金辂车缓缓驶来。有宦官拉长声调道:“太子殿下驾到——”

  周围的锦衣卫俱是出门列队跪拜,躬身迎驾。姜颜立侍道旁,无处回避,便也只好跟着跪拜。

  车停,裹着一身玄黑狐裘的朱文礼撩开薄纱下车,道了声:“平身。”

  路过姜颜身边时,他脚步一顿,目光在她身上有了短暂的停留,却并未与她相认,只微微一顿首,错身进了门去。

  太子此番前来,应是探望受伤的苻离罢?毕竟,苻离可是替他挡了一箭呢。

  如此想着,姜颜拍了拍衣裳上跪拜时沾染的泥水,转身朝国子监方向走去。

  而此时,卫所待客的大厅内,朱文礼一身赤色圆领的常服,伸手虚扶起抱拳跪拜的苻离,温声道:“你身上有伤,我们之间便不要行这些繁文缛节了。”

  苻离这才道谢起身。

  朱文礼挥手屏退左右,待四周无人,他才放下一国储君的架子,如至亲友人般伸手锤了锤苻离的肩,责怪道:“你何时入了锦衣卫,怎的不也报备我一声!若不是那日你挺身而出护住我,我还不知要被瞒到何时。”

  苻离皱着眉忍过腰腹间的疼痛,顺手给朱文礼倒了杯热茶,道:“当初离开国子监时应允过父亲,不再借助苻家过去的任何人脉和物资,故而不曾告诉殿下。”

  “你是怕我徇私?”朱文礼拧眉。

  苻离没有回答,只问道:“皇后娘娘如何?”

  “受了惊,这几日卧榻休养中。倒是父亲知道了那刺客是为母后而来,颇为不悦,似乎对母后近年来的行为略有责备。”

  “可查出幕后指使了?”

  “刺客都死了。好不容易有个活口,昨夜也死在了诏狱中,线索全断。我有预感,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朝堂之上看似安逸,实则貌合神离各怀鬼胎,所以,我需要能助我激浊扬清的帮手。”

  说到此,朱文礼啜了口热茶,看着苻离郑重道,“你此番救驾有功,我已奏请父皇,提拔你为锦衣卫北镇抚司正六品百户,赐绣春刀。”

  作者有话要说:  苻离(开心):今天阿颜对我表白了,看在她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也会加倍的喜欢她的。(悄悄准备礼物中)

  姜颜(纳闷):不是苻离先说喜欢我的么?魏惊鸿说苻离的话时常要反过来理解,他以前说了那么多遍不喜欢我,难道不就是喜欢?

  众人(嗑瓜子):……

  第47章

  今年应天府似乎格外冷, 短短一月之内,已是下了三场大雪。

  酉时刚到, 天色渐渐晦暗, 灯火初明, 空中不时飘下两片柔软的碎白,是冬雪的余韵。道旁的灯一盏接着一盏挂起, 镀亮脚下的方寸之地,国子监的学生大多归家团圆了, 四周空寂,不一会儿便看见姜颜抱着一件玄黑的披风缓步走来。

  苻离穿着一身墨色的束袖武袍, 正按刀倚在拐角的墙上。他身姿修长,逆着光像是一道暗色的水墨剪影, 沉稳英气。最后一段距离, 姜颜略微加快步伐, 气息不稳地走到苻离面前站定。

  走近了才发现他肩上落着一层碎雪, 显然是已等候多时。姜颜将手中的披风抖开,踮起脚尖将其往苻离肩上随意一挂, 拍拍他的肩道:“祭天那日你给我的披风,我已浆洗干净, 还给你。”

  下一刻, 苻离将刚披上的披风解下,顺手裹在了姜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