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70节(1 / 2)





  这个拒绝,可以说是半点也不委婉的。

  厉连胜剑眉轻扬,微笑颔首,重又徐徐落座:“是在下考虑不周了。姑娘切莫误会,在下并无唐突之意……”

  “厉老板不必担忧,”顾春见他似乎有些畏寒,便替他倒了热茶递过去,“新学在宜州还没那样大的影响,今日便是关了这门,我也不会被人拖出去浸猪笼的。只是,我舍不得让某个人心中不舒坦。”

  “这‘某个人’,便是姑娘此前一直婉拒在下帖子的原因吗?”厉连胜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捂在手心,致谢过后,笑眼里满是兴味的探究。

  顾春落落大方地回他一笑,格外坦诚,“对呀。若是旁人的帖子,我也就接了,可独独你的帖子我不敢轻易接的。”

  “哦?”厉连胜疑惑地以两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好奇道,“为何偏偏只针对我?”

  “因为,在遇到他之前,我以为我大约是喜欢你这样儿的,”顾春不以为意地笑笑,“烦请转告武安郡主,我与李崇琰好着呢,请她别琢磨着拿你来吓人。”

  厉连胜显然有些吃惊,握着杯盏的长指微颤:“姑娘说笑了,在下怎么会识得武安郡主?”

  “别装了,没劲,”顾春懒懒甩出个白眼,执了小铜壶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斟满,“你若不是云安澜的人,我顾字倒过来写。”

  见他似乎还不愿松口承认,顾春随意抬手指了指他:“黑曜锦腰带,当初隋峻、燕临刚到屏城时,身上穿的就是这种布料。不必遮掩啦,屏城除了产茶,还产丝呢。”

  产丝的地方,自也就出各种布料。

  团山离屏城很近,顾春多少知道,黑曜锦这玩意儿是有钱也买不着的,专供皇家。

  厉连胜愣了愣,继而又笑了,“虽说黑曜锦是专供皇家的,那姑娘也不能就此认定,我是武安郡主的人吧?我熟读姑娘的书稿,从字里行间看来,可不觉得姑娘是如此武断之人。”

  “五月里云安澜到团山时,曾谈起原州女子官学失利之事。当时她对原州官学布达消息不畅很是头疼,我顺口说过,中原女子如今多不出门,却也要看话本子要听戏……之后她回去没两个月,你们的戏班子就大张旗鼓了,有这么巧?”

  顾春笑着开始抽丝剥茧,无意间一低眸,却见自己的指节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她心中好笑,不知自己何时竟将李崇琰的这个小习惯给学了来。

  轻轻摇头定了定神,她又抬眸望着厉连胜,接着道,“青莲书坊的话本子多是销往中原的,而我写的话本子里,文义与新学所宣扬的东西正好相悖,又本本扑街,根本赚不了钱,可青莲书坊却一直肯接收我的稿,除了与新学打对台的人,我想不出谁家会做这赔本生意。”

  厉连胜笑着长长吐出一口气,不承认,也不否认:“或许,我是长公主的人呢?”

  “若是长公主,大约不会有这份童心,闲到撺掇你来试探我吧?”顾春没好气的笑哼一声。

  “我又想了想,青莲书坊最早是开在屏城的,从前我隐约听彭掌柜提过,约莫有十来年了……所以,一开始的东家该是朝华长公主,就这一两年才交给云安澜的。我猜得可对?”

  厉连胜难得放松了姿态,笑着抖了抖肩,却仍是没有松口。

  不过顾春并不强求,此事便一笑带过。

  接着,两人便认真谈起了《将魂传》。

  为了更加生动地演绎,厉连胜问了关于其中人物的一些疑惑。

  顾春仔细作答,又将他反馈的一些意见与建议拿碳笔记在小本子上。

  到店家来上菜时,两人也说得差不多了,便准备用饭。

  厉连胜随口问道:“不知姑娘的新稿,是个什么样的路子呢?”

  “哦,新稿……你大概演不了。”顾春似笑非笑地觑他一眼。

  厉连胜不解:“姑娘信不过我?”

  “你戏好,这没得说,”顾春镇定自若地举起筷子,“只是我的新稿不适合改戏,便是改戏……你也演不了。”

  “冒昧请教,新稿打算走什么样的路子?”

  “艳.情。”顾春满脸斗志昂扬地抬起了下巴。

  厉连胜面皮一颤,手中的筷子猝然落地。

  “失敬失敬。”厉连胜颤抖举杯,预祝她马到成功。

  顾春执盏相谢:“客气客气。”

  她一定会洗刷掉“讨不到媳妇儿的麻脸书生”这种污名的!

  ****

  整整一个月,顾春足不出户地在家琢磨她的艳.情话本子。

  期间除了偶尔将杜梦妤拖了来,问上些羞耻中透着一丝丧心病狂的私密问题之外,倒也没再给谁添麻烦。

  到了九月十一,燕临特地到叶家来告知,李崇琰将在九月十三回城,问顾春要不要一同出城去迎。

  顾春满脸波澜不惊地应下,回房后便没忍住在榻上滚了好几圈。

  “那明日便不能熬夜了,”她一骨碌自榻上爬起来,喃喃自语,“不然可要丑死了。”

  于是忙不迭坐回书桌前提笔,赶着将新稿做最后的润色。

  从前只要一开始写稿,她便能如老僧入定,雷打不动;今日却有些如坐针毡。

  才写了十余字,她便立刻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去柜子里翻找。

  半晌之后,她配好一套衣衫摆在榻上,仔细又瞧了半晌,确认是好看的,这才重又坐回桌前。

  又写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她再度跳了起来,回身站在榻前瞪着那身衣衫,又觉得颜色仿佛不显水色。

  就这样来来回回瞎折腾许久,直到夜半中宵,那稿子的润色却仍没有完成。

  困倦不已的顾春抬头瞧了瞧窗外的月色,蔫头耷脑地趴在了桌上,唇角却甜丝丝勾起,心跳得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