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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五妖媚第62节(2 / 2)


  现年已六十有三的罗霜生于李氏缙时期的光化年间,也是“云代李氏”的亲历者之一,由她来讲解李氏缙时期与现今的种种差异,自是生动得多。

  接连三日, 月佼受益匪浅。

  虽此前她已从书中读到过这些事,严怀朗也曾耐心替她答疑解惑, 可她似乎从未真正深想过其中许多的利害对错。

  如今听了罗霜深入浅出的讲授,她才终于能明白,如今大缙女子理所当然享有与男子同样的权利,是陛下和她的同伴们如何奋不顾身地争取回来的。

  她与她们这一辈人何其有幸,能躬逢盛世重开,自前人手中接过这壮丽气象,以千千万万的微光,守护这昌明山河。

  ****

  八月十九日酉时,夕阳西下,月佼自官舍后院的拱门旁探出头来。

  见严怀朗长身立在不远处的树下,月佼张望四下无人,便飞快地跑过去站到他面前。

  十七那日严怀朗接到消息便去了京郊卫城,今日午后方才返回,算一算,他俩竟有两日不见了。

  月佼猛地环臂在他腰间抱了一下,仰头冲他软搭搭笑眯了眼,小脸在他肩头亲昵地蹭蹭。

  严怀朗心头一暖,正要回抱住她,她却忽然又倒退两步,明眸机警地环顾左右。

  “松鼠精,这就过分了啊,”严怀朗有些不满地笑瞪着她,“午后在典史阁外,偷偷摸摸活像暗线接头也就罢了,怎么这会儿还这样?”

  两情相悦之事,被她搞得像偷人似的……真是伤感情。

  月佼轻咬着下唇,略垂下脸笑哼哼道,“说好要‘悄悄的’呀。”

  严怀朗没好气地轻笑一声,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转身走在前头。

  出了官舍大门,两人进了严怀朗的马车后,严怀朗才伸手要将人捞过来,那小姑娘便主动又热情地侧身坐到他腿上,乖乖窝在他怀中。

  这一招对严怀朗来说真是奸诈,方才那点不太顺的气立时就顺了。

  “怎么又去南惠坊呀?”月佼笑眯眯地环住他的腰,随口道,“忽然想起我还欠着你一顿饭……太和楼很贵的。”

  午后,严怀朗自卫城回来,知她在典史阁听教,便过去寻她。两人约好放值后在官舍碰面,待月佼换下官袍后便一道去南惠坊的太和楼用晚饭。

  五月里严怀朗带她去过太和楼,虽那回是严怀朗提前订好,她并不知价钱几何,可光看太和楼内衣香鬓影的排场,也知道一定不便宜。

  严怀朗板着脸道:“到时你若付不起账,就留在那儿好好给人洗碗抵债吧。”

  “我带钱了!”月佼骄傲地抬起下巴,拍了拍腰间的小荷包,继而又笑得有些小挑衅,“况且……你舍得吗?”

  还真舍不得。

  严怀朗噙笑低头吻住她。

  这一吻多了几许贪婪,黏黏缠缠带了些狠劲,似乎要将这两日短暂分别的相思全叫她知道。

  马车徐徐,载着满车缠绵透骨又隐忍克制的蜜味,“悄悄地”,驶往南城那京中繁华最深处。

  ****

  到底不能太放肆,绵长痴缠的一吻既毕,两人静静拥抱着彼此,各自红着脸平复不稳的气息。

  片刻后,月佼笑音微哑地轻喃:“你这趟去卫城,见到人了吗?”

  八月十六那日下午,严怀朗接到高密侯府一条暗探线上传回的消息,说找到一个四十年前出京的人,或许知道一些线索。

  “见到了,不过对方年纪大了,记事有些模糊,”严怀朗无奈笑笑,“只说当时往北走的一群人后来似乎有了分歧,其中一部分人又往南去了。”

  这和之前冯星野已掌握的情况差不多,说了跟没说一样,等于白跑一趟。

  不过严怀朗本也没抱多大指望,倒也不觉得沮丧。

  见月佼失望地噘起了嘴,他忍不住又在她微肿的润泽红唇上又轻啄了一记。“这几日,罗霜大人讲的东西,你听着可有疑惑之处?”

  月佼抬臂攀着他的脖子,笑吟吟地邀功:“都是关于‘李氏缙’的事,我听得可明白了,没有疑惑!罗霜大人讲得很生动,也很透彻,是个良师!”

  “我当初也给你讲了不少,怎没见你这么夸过我呢?”严怀朗笑觑着她,开始抬杠。

  月佼笑嘻嘻斜挑眉梢:“这我得要摸着心口说,罗霜大人当真比你讲得好……”

  见他佯怒瞪人,低头又要亲过来,月佼忙抬手捂住他的唇,笑得直发抖,“便是你闹脾气我也得这么说,祖父说了,要做一个正直又诚实的人!”

  无端端被扣上个“闹脾气”的帽子,严怀朗没好气地张嘴咬住她的指尖,口齿含混道,“说谁闹脾气呢?”

  “谁在咬人就说的是谁……”月佼笑红了脸,将自己的手指从那“虎口”解救出来,还偷偷在他外袍上擦了擦,“哪有人一言不合就张嘴咬的?烦人……”

  那带了些微羞怯的嗔意,使她的眼角眉梢莫名添上些柔媚的风情。

  严怀朗苦笑轻咳一声,挪开目光,不着痕迹地调整着陡然急跳的心音,口中道,“罗霜大人生在光化年间,又是陛下登基前重要的左膀右臂,亲历光化到同熙的许多大事,自比我们小辈了解得透彻。”

  严怀朗他们这一辈都是生在同熙年间的,对同熙之前的掌故全是从书上读来,这一点上当然比不上曾身临其中的罗霜。

  月佼点点头,笑得眼儿亮晶晶,叽叽咕咕开始同他讲述自己这几日听教的收获。

  “……红云谷中不知这外间的纪年,我这几日才算明白,我应当是同熙二十二年生的,我当初在员吏记档上竟填错年份了,”月佼笑嘻嘻拿指尖轻戳严怀朗的脸,“你呢你呢?”

  “问生辰八字做什么?要写合婚庚帖了吗?”严怀朗逗她,被打了一下,这才笑答,“同熙十八年。”

  月佼掰着指头算了算,惊讶道:“你竟比我……老这么多!”

  “只是年长四、五岁!”严怀朗咬牙,非常计较她的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