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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2 / 2)


  她嗤笑一声:“徐良媛害人害己,那是她罪有应得,可我自认并无过失之处,皇上何以将我俩相提并论?”

  秦王插嘴道:“王妃此言差矣,你虽言行无错,但出生低贱的罪臣之家,便是你最大的过错。”

  “世间之事如此可笑,我竟不知,爱情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皇帝对曰:“一国之君最不该有的,便是爱情。”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徐南风道:“皇上想要我如何?”

  “你对老四有恩,朕不愿伤你,愿你自行离开,朕会对外宣称你染急病而亡,择日厚葬。”

  “若我执意不肯呢?”

  “不要急着拒绝,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好好考虑。”说罢,他挥一挥手,全福公公便躬身向前,在香炉中插上一支新燃的线烟。

  皇帝搭着全福公公的手,朝门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徐南风道:“方才听来仪殿的人说,贤妃出门时被屋檐上的坠瓦惊着了,还好没伤到。”

  说完这句话,他便同秦王一同出了大殿。

  徐南风如同抽去了全身力气,身形晃了晃,竭力稳住身子,一摸后背,才发觉冷汗已浸湿了单薄的春衫。

  “夫人!”

  八宝忙向前搀住她,朝禁卫森严的门外望了一眼,压低声音小声道:“夫人,方才皇上提起贤妃娘娘的那番话怪怪的,他是什么意思呀?”

  “还能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威胁我离开少玠罢了。”徐南风咬了咬发白的唇,缓缓扶着案几坐下,望着上头黑白纵横的棋子发呆,半晌才喃喃道,“若我执意要阻拦秦王与纪王的联姻,接下来的‘瓦片’,可能就会坠到母妃的头上。”

  闻言,八宝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慌忙握住徐南风的手,哽声道:“夫人,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我们得想个法子逃出去!”

  “你瞧瞧外头的那些侍卫,除非我妥协,否则咱们插翅难飞。”

  “怎么会这样……夫人,八宝不愿您离开王府!”八宝忽的下跪,以额触地,哽咽着说,“奴婢此生,只认您一位王妃!”

  “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何苦如此?起来罢。”

  “夫人,要不我想法子引开外头的侍卫,您再伺机冲出去!”

  “傻丫头,你是想送死吗?”徐南风摇了摇头,又轻叹一声,对八宝招招手,“你过来,让我靠一会儿。”

  八宝擦擦眼泪,起身坐在徐南风旁边。

  徐南风头一歪,轻轻靠在了八宝瘦削的肩上。她们就像是两株柔弱而坚韧的蒲草,在狂风骤雨中相依相偎,汲取着彼此的力量。

  一炷香的时间那么短暂,又那么漫长。

  徐南风望着案几上聚拢又散开的烟雾,思绪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嘴角勾起一个淡薄的笑来:“我想起了去年此时,在茶楼与他初见的情景。那时我面前的檀木案几上,也燃着香炉,丝丝袅袅的烟雾中,他一身月白的锦袍,蒙着素色的缎带,嘴角含笑,缓缓朝我走来……”

  八宝有些心酸,眼泪在眼眶中滚了几圈,终是扑簌落下,划过嘴角,浸润出苦涩的味道。她说,“夫人,您不知道,那日殿下从茶楼与你会面回来,高兴了好些时日。他逢人就念叨您的好,说您的声音很好听,人也诚实得可爱……偶尔,偶尔他也会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出神。他说,您这么好,可惜要嫁给一个瞎子……”

  八宝说不下去了,死死咬着唇,肩膀微颤。

  徐南风笑了笑,轻声道:“今日出门时,看到池中的藕荷长了花苞。记得那日他披甲出城,曾对我许诺,等到荷花开遍,他必得胜归朝……可惜,今年我怕是不能陪他赏荷了。”

  “夫人!”

  八宝着急了,睁着湿红的圆眼睛道:“您真的要离开殿下么?”

  徐南风沉吟良久,方道:“如此情形,若不妥协,只会牵扯到更多无辜的人。”

  “可是……”

  “八宝,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王爷。”

  一炷香燃到了尽头,随着最后一撮烟灰落下,皇帝冷硬而沧桑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殿中。

  “如何,想明白了?”他问。

  “想明白了,如您所愿,我会离开他,但有一个条件。”

  “你说说看。”

  “愿陛下放过我的家人,以及贤妃娘娘。”

  皇上毫不犹豫地颔首:“这是自然。”

  徐南风抿了抿唇,沉静道:“口说无凭。”

  “你且放心,君无戏言。”

  徐南风望着他,并不说话。

  “罢了罢了,朕这就写一份密函,只要你不生事,她们便安全。”

  说罢,皇帝走到案几旁,刷刷提笔挥毫,写下一份帛书交给徐南风。

  徐南风确认无误,让皇帝盖了章,送往贤妃娘娘手中。

  “此事便了,朕这就派人将你秘密送出城。”说罢,皇帝拍了拍手,立刻有三四个黑色武袍的男子进了殿,朝他下跪行礼。

  皇帝对徐南风道:“他们会照顾你的安全,这就走罢,勿要回头。”

  徐南风没料到皇帝的动作如此迅速,再看看那四个黑衣男子,一个个眼神冰冷,非良善之辈,透露出几分肃杀之气。

  她定了定神,看了身边的八宝一眼,对皇帝道:“皇上,八宝与我情同手足,我想带一起走。”

  皇上思忖了片刻,点头道:“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