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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2 / 2)


  倒是尹笑萍赶忙扶着长凳的边沿站起来,细声细气地抽噎着,对傅凛道,“五个板子打完,总得要将养好些日子才能下地走路……”

  傅凛淡声道,“总之,到了时候他就得站在北院书楼前,否则后果自负。”

  他是看在叶凤歌的份上才稍作让步的,这尹笑萍以为他是什么怜爱弱小的善心人吗?

  见他态度强硬,尹笑萍不敢与他再僵持,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到时我……我陪着他过去,行吗?”

  “不行,”傅凛一口否决,“若到时还走不动路,便是手脚并用地爬,也得是他自己爬过来。”

  ****

  大清早就出了这么一场闹剧,这会儿已是正巳时,日影都快当头了。

  盯着闵肃将后头两板子打完后,傅凛让众人各归其位,自己则与叶凤歌相携回北院去。

  进了北院的青砖拱门后,叶凤歌打量着天色,忙道,“你自个儿找承恩给你拿点吃的,我去熬药。”

  “熬什么药?”傅凛抬眼望着天,“不喝。”

  叶凤歌揉了揉眼角,没好气地笑道,“有事说事,无端端闹什么脾气。”

  这家伙喜怒无常,她习惯了。

  傅凛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垂眼看着她手背上的伤痕,“先给你上药。”

  “这点小伤……”叶凤歌轻轻挣了挣,察觉他执拗地使了力,只好妥协,“好,我先去上药,过后再给去给你熬药,行了吧?”

  傅凛拉着她就往北院主屋行去,以行动作出答复——

  不行,爷要亲自动手。

  “其实这小伤口没什么大碍的,”叶凤歌边走边试图掰开他的手,“我不疼,真的。”

  傅凛回头,幽幽瞪她一眼,又飞快地将脸转过去看着前方,沉嗓轻哑,沙沙的。

  “我有大碍,我疼。”

  叶凤歌懵懵跟着他的步伐,垂眸盯着自己被牵住的右腕。

  他修长皙白的五指隔着衣袖扣着她的手腕,指尖似有隐隐轻颤。

  朝阳的金晖从廊檐下斜斜洒下,软软揉进两人之间,将两人相连的这处覆上一层迤逦而暧昧的光晕。

  这样寻常的动作,在两人之间不知上演过多少回。

  今日却不知怎的,叶凤歌目光困惑地直发怔。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以往是不同的。

  这种异样的感觉她近来已有好几回,脑子里某个关窍像被卡住似地,就是想不明白。

  究竟是哪里不同了?

  第十四章

  到了主屋寝房,傅凛先将叶凤歌安顿在外间坐下,又去对候在门外的承恩低声交代了几句,这才返回内间去取了止血的药膏来。

  叶凤歌坐在软榻边沿,狐疑地望着傅凛手中的药膏,“上回我踹门撞着你额头时,你不是说房里没有药膏么?”

  要不是他那时说房里没有药膏了,她才不会将他带到自己房中去上药。

  傅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略梗着脖子道,“你那时问的是我房中有没有‘活血化瘀’的药膏!这是止血的,不是活血化瘀的。”

  明明是歪理,一时却又找不出破绽。叶凤歌被噎得顿了顿,倾身将那药膏瓶子抢过来,随意在伤口上抹了些。

  那道伤口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若不是傅凛坚持要她上药,她根本懒得管。

  飞快地抹完药后,叶凤歌正要站起来,却被傅凛按住。

  “做什么?”叶凤歌尽力张着浮肿的眼皮,做出“瞪”的动作。

  “眼睛肿得跟鬼似的……”

  傅凛话才说一半,就听得承恩在外头敲门,“五爷,取来了。”

  房门没关的,可未经傅凛应允,承恩还是老实站在门槛外头。

  待傅凛从门口去而复返,手上端了一个小小的冰鉴,“我叫承恩去冰窖取了点碎冰,给你敷眼睛用。”

  叶凤歌尴尬地揉了揉眼睛,怕傅凛会问她眼睛是怎么肿的,赶忙心虚嘀咕,“就是睡前水喝多了,最多到下午就会消的。哪有那么矜贵还要冰敷?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磨蹭,想躲过早上这顿药……”

  “少废话,把你的丝帕拿来,”傅凛将手摊到她面前,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你若是肿着眼睛熬药,我可喝不下去。”

  “哟哟哟,丑得你连药都喝不下了,真是对不住,”叶凤歌嗔他一眼,知他执拗起来特别难缠,便取出随身带着的小丝帕,“还是我自己来吧,冰块这种东西你还是别碰得好。”

  毕竟傅凛身上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极寒之症,平常叶凤歌很注意不让他碰这些寒凉的东西。

  傅凛没与她相争,趁她用丝绢包碎冰时从软榻另一头拿了小锦垫来放在她的腰后,自己则端了雕花圆凳来,就坐在她跟前。

  叶凤歌拿丝绢将碎冰裹成圆柱小长条,将两只眼睛一并盖住,仰头斜靠在软榻上,一脚悬宕在软榻外晃晃悠悠的。

  四下静谧,外头的枝叶间隐有虫嘶蝉鸣。

  想到傅凛就坐在离自己不过半臂的近处,叶凤歌有些不自在,抬手捏着包了冰块的小丝绢在眼皮上轻揉慢捻,没话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