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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2 / 2)


  她知道郑太后温柔心善,应该不会亏待文元,可她还是不情愿。

  皇帝眉目清冷,并不看她:“朕意已决,文元今晚留在寿全宫。”他抓了许长安的手腕就往外走。

  文元怔怔的,想要追上去,却被郑太后一把抱住。

  “奶奶,我要去找阿娘。”文元对这个漂亮的奶奶印象很好,没有奋力挣扎,也不哭闹,只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郑太后轻轻点了点他的鼻梁,温柔而慈爱:“皇祖母陪着你不好吗?”

  文元歪了歪头,一本正经:“皇祖母好,可我还是想要娘。”

  郑太后笑了,带些神秘的模样:“你娘现下跟你父皇在一起呢。你只想要娘,就不想要个弟弟妹妹吗?”

  文元秀气的眉毛皱起来。什么弟弟妹妹?

  “所以你陪着皇祖母好不好?你忍心皇祖母孤零零的一个人么?”郑太后故意说着,还带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哭腔,作势去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文元有些不解,皇祖母身后明明还有好几个人,怎么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一点头:“那好吧,我陪皇祖母。”

  爹爹陪着娘,应该也可以?他记得青黛姨姨说过,娘很想爹爹。他是大孩子了,就陪陪爹爹的娘吧。

  郑太后眼中尽是笑意,看起来慈爱极了:“哎呦,真乖,哀家的大孙子。”

  自先帝驾崩以后,她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先前一直盼着有孙子,冷不丁蹦出来这么一个这么大的,能说会动,还乖巧可爱,比翊儿小时候还要更得她心一些,郑太后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许长安被皇帝拽着走出寿全宫。

  旁边宫人内监看在眼里,无不心中暗惊,但又有哪个敢出声?

  许长安踉踉跄跄行走,步伐迈得极大,才能勉强跟上。她心内焦急,急急忙忙说道:“皇上,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可文元他,从没离开过我……”

  这让她怎么放心?

  皇帝手上动作蓦的加重,他语气极冷:“那又怎样?难道真要让他一辈子都跟着一个满心算计的母亲有样学样?”

  在她看来,让太后暂时照看文元,就是对她的惩罚吗?

  许长安瞳孔微缩,鼻腔一阵发酸。是,她当年是算计了他,可文元还不到四岁,她作为母亲,又怎会教文元那些?

  她立刻小声解释:“可是我从来没有……”

  不等她说完,皇帝就强行打断她的话:“朕不想听你狡辩。许长安,你老实一点,文元只是由太后帮忙照看。朕不会阻止你们母子相见。”

  许长安胸中酸涩,她舍不得文元,但此刻皇帝态度坚决,根本就听不进她说的话。她也不由地害怕自己再说的多一点,惹得他不高兴,他真会做出不让他们母子相见的事情。

  她只能安慰自己,既已进得宫中,少不得就要为文元考虑。太后的看重,对他来说应该不是坏事,能得太后的庇护也好。待过些时日,皇帝火气消一些,再看看能不能另做打算。

  此时夜色沉沉,寒气甚重。她感觉自己心里的寒意要比这夜晚更重几分。

  身后之人安安静静,一声不吭。然而她越是这般乖顺,皇帝心里那股无名的怒火就越浓。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任他心中思绪翻涌,她竟半点反应都没有。

  好在终于到了到了皇帝所居的永华宫。

  皇帝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腕。

  许长安垂眸,只见白皙如玉的皓腕上留下明显的淤青。她没有说话,只悄悄将袖子向下拉扯了一些,试图遮住痕迹。

  内殿烧有上等的银碳,暖意融融。

  皇帝伸手欲解下大氅,还未碰到,视线就忽的一转,瞥向一旁站立的女子。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蹙眉,沉声道:“过来,给朕的大氅脱掉。”

  许长安微讶,但还是依言走到他面前,抬手小心翼翼去解他颈下的系带。

  这并不是多复杂的活计,只是她先时被他扼着手腕,血液流通不畅,现下还手指冰凉。举着手行动之际,手指一哆嗦,无意间就碰到他的脖颈凸起处。

  她的手刚一碰触到他的喉结,皇帝眸色就立时一黯,身体一阵滚烫。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倏地攥住了她的手,一拉一拽,迫使她不得不向前一步仰视着他。他双眉紧蹙:“你做什么?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吗?”

  他真恼恨自己,竟会因为她这么一个动作而情动。

  皇帝的怒意扑面而来,许长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弥漫的委屈。她睫羽轻颤,抿了抿唇,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有福的声音适时响起:“皇上,现下可要用膳?”

  今日折腾到现在,皇帝还水米未进。早朝之后立刻去苏家,后恢复记忆、知道当年真相,又匆匆去金药堂质问。他怒不可遏回宫,哪里吃得下?好半天才压下怒火亲自起草诏书,却得知她想假死逃走,当即马不停蹄地去把人给带回来。

  皇帝淡淡地拂了有福一眼,声音略缓和了一点:“传膳吧!”

  “是。”

  因为有这么一个小插曲在,皇帝松开对许长安的钳制,自己解下了大氅,随手扔给侍立一旁的小内侍。

  给皇帝准备的膳食岂会让他久等?他刚吩咐传膳,不多时就有内监宫人鱼贯而入,奉上精致菜肴。

  全程安安静静,基本没有杂音。

  许长安觉得自己在这里极其多余,可偏生没有皇帝的吩咐,她又不知该如何自处。唯恐一不小心,就再次触怒皇帝。

  事到如今,她已清楚地认识到:他不是记忆中的承志,他是皇帝,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他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地左右她的人生。

  而她已经狠狠惹怒他了。

  先前在湘城也好,在京城也罢,甚至是寥寥几次的进宫,她都不曾像现在这般惶恐无措。这种命运捏在旁人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的一颗心始终半悬着。

  皇帝净了手,看了一眼许长安,只见她眼睑低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冷声吩咐:“过来,陪朕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