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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2 / 2)


  沈郁笑了,“那便一言为定。”

  太子爷被她笑得底气都不是很足了,每次她这样笑的时候,总能胜他一头。

  祁夙凛入朝,递上了自己的编制图,朝中大臣无一不称赞。

  皇上大悦,询问群臣:“众卿家可有异议?”

  朝中大臣均无异议,唯独沈郁站了出来,“皇上,臣觉得尚有修整之处。”

  皇上给她这个面子,“沈郁你说说看。”

  “臣觉得,太子爷的编制之法从目前来看,甚是完美,可从长远来看,并非良计。”沈郁端着官范,拿捏的恰到好处,“臣以为,俞都守城军应当分设四位统军,分别管辖自我区域,每年出乱少者,全门升一钱,出乱多者,全门少一钱,四门相互之间有了比较,才能上下荣辱共系,同仇敌忾。”

  跟太子交好的傅少师提了疑问:“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俞都守城军分裂?若遇大事,如何共同御敌?”

  沈郁早已料到会有人如此提问,“所以应当设一个监察室,监察史仅有监察之责,而无实权,每年针对四门进行考察,将结果面呈圣上,也可直接下达皇令。

  监察史监管着统军,反过来统军也可以反监管监察室,两者皆可面圣上书,因此四门之权,实则在皇上手中。”

  皇上听完,倒是有些动容。

  古往今来,俞都仅一位统军,四门皆归其管,权利不可谓不大。正是因为此事太过慎重,才会一而再提出来,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迟迟无法下决定。如若按沈郁的说法来做,倒是可以替他解决心头重患……

  众位大臣窃窃私语,皆是摇头,毕竟谁也没有开过这样的先例,谁也无法保证结果会如何,有官员便诘问沈郁:“那你为何要这么做?如此费时费力,你总得说出个理由啊……”

  替皇上拢权这种事,自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沈郁心里也明白,她还得说服底下的官员们,“当然是为了防止官兵懈怠了,有赏有罚,方是长久之策……”

  礼部尚书听了这句话,当下就不认同了,“天子脚下,谁人胆敢懈怠?”

  沈郁也怼了回去,“军中士兵十年一换,太宸国已近百年无战事,有多少士兵真正经历过战争?无法感同身受,又如何有忧患意识?天子脚下,固而威严,可战争都没经历过的士兵哪来血性可言?只怕不是故意懈怠,而是不觉懈怠!”

  此言一出,朝堂震惊。

  沈郁继“堵不如疏”的理念之后,又提出了“荣辱共系”。别说文武百官了,便是祁夙凛自己都被沈郁说的有些动摇,开始怀疑人生。

  本就被沈郁说动的皇上,如今顺着沈郁给的台阶下了,“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都怕自己出言不谨慎,被沈郁给秀了智商。祁夙凛心里头憋着气,数次想要开口,可终究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皇上便将此事板上钉钉,“既然没有异议,那就依沈郁之言,分设四位统军,此事便由太子负责,沈郁从旁协助……”

  祁夙凛的心都被拧碎了,他转头看向沈郁,她也正看着他,像狐狸一样笑开了颜,仿佛在说:太子爷,承认了。

  早朝之后,朝中大臣皆窃窃私语,都说那沈郁风头正盛,太子爷也是不如她的。

  祁夙凛气得跳脚,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去筹谋规划,结果给沈郁做了嫁衣?沈郁固然见解独到,可日日夜夜埋头写编制的人是他啊!

  可那沈郁也是个不要脸的,出了宫门还要让他送她一程,走的时候还要提醒他,“太子爷可别忘了与我的赌约。”

  祁夙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他可是未来的储君,应当大度,便是气得不得了,也不能让她见了笑话……

  回去之后祁夙凛气得三天吃不下饭,只能喝些汤汤水水的,说来也奇怪,他肠胃上的毛病倒是在那几日不治而愈了。

  他本来早年在军中风餐露宿,又逢大酒大肉,落下了肠胃的问题,帮他看病的郎中都对他放弃了治疗,说再好的药也治不了一个管不住嘴的人。

  那三日不食剐尽了他腹中的油水,肠胃之炎竟是不治而愈。

  也算是因祸得福。

  祁夙凛想到这里,心里头竟有些别扭,又想起了先前在桃花林里,她说“若是太子爷,她愿意一试”的话来,就更是别扭了。

  她莫不是,真对自己有意思?

  可一想到她曾经的种种作为,所有的愧疚都烟消云散,谁要去同情那种女人。

  太子爷当天回府精神抖擞,晚膳都多用了两碗饭,第二天早朝没瞧见沈郁,顿时神清气爽,回去胃口依旧倍棒,然后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依旧没有遇到沈郁……

  祁夙凛有点沉不住气了,问了问工部尚书,“沈郁怎么还不来早朝?”

  “听说是生病了。”

  祁夙凛把不准她是真病还是装病,那女人诡计多端,说不定又在预备什么幺蛾子。

  临走前父皇把他叫去了御书房,问了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走的时候又告诫他编制之事得尽快落实了。

  祁夙凛终于找到了借口,带上侍卫,坐着马车来到了沈侯府,那侯府大门紧闭,分明是不欢迎他前来,敲了门半天才来给他开。

  这沈郁府上尽是些缺心眼的?

  祁夙凛忍着气,带着侍卫进了前厅,那厅里就一个丫鬟在他跟前伺候,拿个茶杯要半天,泡个茶也要半天,备个开水又要半天。

  太子爷一坐就是半个时辰,终究有点不满意了,“你们大人还没来?”

  小丫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指了指他身后,祁夙凛往后边看去,才发现后面有个阁间,有个人背对着他们而坐,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那翻翻翻,那不是沈郁是谁?

  祁夙凛上前两步,质问她:“为何藏着不出来?”

  沈郁淡定依旧,喝茶看书,“下官生病了,怕把疾病染给了太子爷。”

  祁夙凛只能望着她的后脑勺说话,总感觉她在戏弄自己,心里一阵窝火,“那你把头转过来说话。”

  沈郁笑了一声,“太子爷这是想我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祁夙凛瞬间感觉气血都往上涌了,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来这的目的,更记不清自己要宽容待人,摔了杯子拂袖就走。

  他把回府中长出来的竹子又削了一遍,好不容易冷静了一点,隔天出门就听到了风言风语:太子爷暗恋沈郁,担心其病情,却被沈郁赶了出来,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