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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下了一整夜,寒风扫梅,院里红梅的寒香透过窗户缝隙飘到屋子里,吹散了房里持续一整晚的热气。

  温久在这阵寒风里悄然睁眼,身上虽然疲惫,却一直没入睡,虚云的手臂压在他腰间睡的正熟,温久抱着他,大脑放空,心里平静的就像一面镜子。

  突然,耳边的平缓的呼吸声乱了一瞬,再次变得绵长,温久起初没什么知觉,后来见虚云装睡装得有模有样的,他忍不住勾了勾唇。

  温久饶有兴趣的等着,等来了一声克制不住地喘气声,温久终于忍不住偏头笑了起来,胸膛的震颤暴露了温久的坏心思,虚云哼哼了一声,只埋头搂着他。

  他人高马大,于是心里害羞了,手上也没个数,勒的温久一阵窒息,温久呛了一声,手伸到下面捏住虚云的两只耳朵,被烫的心里一阵痒痒。

  可以他实在不想再听虚云伏在他身上,红着脸,哑着嗓子叫哥哥,想到这里,温久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痒,一开口果然出不了声了。

  温久:“……”

  虚云闻着声,立马紧张的抬头,手摸上温久的脸,道:“嗓子怎么了?着凉了吗?”

  并不是,温久心道。他不想理会虚云,看着他站起身给自己去厨房倒水,回来的时候还撞了一下门,温久忽然生出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昨天各种不安忽然有了着落。

  那管身后事,博的一息是一息,温久在这一刻看开了。

  “我没有找到水,才想起我还有一瓶百花露,你先喝一点罢。”

  虚云此时穿好了衣衫,素白的内衬,头发随意披散,看起来又顺又滑,温久喝百花露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虚云被他看的十分不好意思,微微垂着眸子,道:“还要吗?”

  温久清了清嗓子,道:“要。”

  虚云不知道想到什么,眼尾那块皮肤像擦了胭脂,又热又烫,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瓶,想给温久满上,温久按住他的手,将玉瓶抵到虚云的唇边。

  虚云微诧的看着他。

  温久又无比平静的说:“喂我。”

  虚云傻傻的说:“你把杯子给我。”

  温久:“……”

  温久握着水杯半天没动。

  虚云怔了怔,这才懂意思,他仰头喝了一口,右手伸向温久的脖颈,另一只手捧着温久的下巴渡了过去。

  白花露的甘甜在两人的唇齿间来回品尝,一来二去,虚云也喝了不少,他脑袋很快变得晕沉,眼前的温久也变换成许许多多个虚影……

  “我……好像有点晕……”

  虚云抓住温久的肩膀,晃然滑了下去,温久迅速扶住虚云的腰,将他的头放到自己肩窝的位置,眼皮随意一挑,见窗外的飞雪如棉絮一般飘进来,一头高大威猛的雪狮现在梅树下,沉默的忘着他们。

  窗户刷的落下,挡住风雪,窗帘随之关闭,雪狮的身影被大雪掩盖。

  虚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温久的怀里,温久一只手和他的手交握,一只手捧着你一本书看,见他醒了才放下书,柔和的笑了一下。

  虚云也跟着笑了,眼睛弯弯的,眸子亮的晃眼,他牢牢抓住温久的手,虽然身体没有行动,眼睛却撒娇一般的望着温久,就像在求吻。

  温久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在他嘴唇温柔地上亲了亲,两人又温存了半日,才乘着雷狮去往天界。

  凌霄殿上雕龙画凤,金碧辉煌,仿佛旷古至今从未变过,这空荡荡的大殿上一上一下站着两个人,比起殿堂上高高站着的天帝,仅仅披了一件窄袖黑袍的温久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身处的位置不同,但天帝以为他们却站在同一个位置,天帝睥睨温久,说出了第一句:“你回来了吗?”

  温久答:“是。”

  天帝道:“你既归来,那他也快回来了罢。”

  温久垂眸,不做答。

  天帝忽然取下自己的头冠,头发刷的落下来,露出的那双桃花眼与虚云的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这双眼中沉淀了数不清的东西,经管他们再怎么相像,也能叫人一眼识辨。

  温久不为所动,淡然与他对视,天帝握着龙冠,举起来端详了一阵,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它比朕想象的要重,也比朕相像的轻了许多,朕这辈子不亏任何人,这冠朕戴得——”

  温久一言不发,天帝俯视着他,道:“你已经不欠三界任何东西,为什么要回来。”

  这句话,他曾经问过龙崆,如今从天帝口中说出来,温久不微挑眉,道:“我从来不欠三界什么,他也是。”

  说完转身走了。

  天帝看着温久的背影静默许久,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才重新将发冠戴起来。

  出了殿门,虚云就靠在柱子上等他,雷狮趴在虚云周围打盹,虚云见温久出来了,即刻迎了上来了,道:“他说了什么事儿?”

  温久说:“无事,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