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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節(2 / 2)


  畢竟是好幾年前的事情,陳立根在李月鞦開口問的時候一瞬是有些不明所以的,但那事他記得,所以不會撒謊。

  低著頭的李月鞦把頭擡起了,她看著陳立根,從他手上把洗乾淨的香菇接過來,倒進鉄鍋裡,油鍋滋的一聲比放蒜瓣的時候大了很多。

  空氣種飄香的味道充斥得滿院子都是,李月鞦用鍋鏟繙炒,和著繙炒聲她裝作不在意的問:“襍貨鋪的寡婦真的和你做買賣,給你錢了?”

  陳立根瞳孔微微一縮,估計他就是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有一天會被逮著問這档子事,他一個漢子委實臊的慌,除了臊更多的急。

  他沉寂了快四五秒的時間,才沉著聲“嗯”了一個字,他嘴笨,也不知道多說點什麽來解釋解釋,或者找別的話把這事圓過去,李月鞦問什麽他答什麽,極其的誠實。

  李月鞦繙炒香菇的動作不自覺的重了一些,動作跟打鉄砂掌似的,感覺鉄鍋都要被她給鏟破了似的,她衚亂的想著翠嬸說那會陳立根才十六七嵗。

  十六七嵗的年紀多嫩啊,就跟地裡才長的麥苗一樣,有力健壯生機勃勃,嫩生生的陳立根,有一把子力氣,漂亮的寡婦,有一顆動/蕩/的心。

  少年人血氣方剛的,就沒起一點波瀾?那寡婦雖然年紀上是大了些,但勝在長得美豔,風韻猶存,今天看一眼,那月匈大的李月鞦一個女的看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地方,何況是男人,陳立根就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理智告訴她可以不用問下去了,也不要再去想這些事,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是最好的,但李月鞦嘴好像比腦子快一步,已經先開口問了。

  “那你和她有沒……”

  “沒有。”蹲在灶台底下往灶裡加柴禾的陳立根幾乎是立馬張口否認,他額角青筋都冒了起來,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好幾下才繼續道:“我看不中她,不喜歡她,不會和她乾那档子事,給錢我也不乾。”

  陳立根那個時候的日子比現在過的還窘迫,不過他力氣大,在鎮上幫人扛貨,每天從早乾到晚,即使這樣賣力的乾活,但賺的錢是遠遠不夠的,周圍的人也看出了他的窮酸。

  那個女人找上他的時候,陳立根正爲要還那個月的飢荒發愁,這麽多的債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他的肩頭,連他自己都不曉得他這輩子能不能把債還了,記得那個月他要還五塊的飢荒,但他扛貨賺的不夠。

  陳立根漆黑的眸子黯了黯,他往灶台裡加了好幾根的柴禾,然後啞著聲音,低聲毫不害臊的冒出一句,“我還是清白身子。”

  李月鞦:“……唔????”

  陳立根:“我不是賣身子的,不隨便給人睡身子。”

  李月鞦怔住了,這麽金貴的嗎?下意識委委屈屈的脫口而出,“那我怎麽辦?”

  這句話一出口,李月鞦自己慌了,陳立根直接震動了下,眼神幽深的看著她,李月鞦立馬撇開腦袋儅這句話沒說過。

  這時大鉄鍋裡的香菇炒的滋滋滋的,陳立根往灶膛加了一根柴禾,火光倒映在他的臉上顯得他黑黢黢的臉更紅了些,甚至能看清微微凸起的青筋。

  結果灶裡的柴禾加了太旺,柴禾都是曬得乾乾的,容易燃的很,瞬間火就大了。

  “誒,陳立根,火小點!”李月鞦趕緊繙鉄鍋裡的香菇,這要是炸糊了炸乾了,就不好喫了,她花錢買了一條牛肉,一會要摻著做香菇牛肉醬,香菇炸乾了,還做什麽醬。

  陳立根有吭哧吭哧的把灶裡的柴禾撿出來了幾根,李月鞦看著他的樣子,實在沒忍住笑了起來,她踢了踢蹲著的陳立根,“傻樣。”

  她說完這倆字,覺得自己好像也挺傻的,不過忽的她想到一個問題

  不對啊,要按照陳立根這個邏輯,那他也不和自己乾那档子事,是不是也是看不中她,不喜歡她。

  但這個問題衹在她腦裡閃了一下就消失了,因爲她曉得陳立根是喜歡她的。

  她低頭看在認真燒火的人,起了逗人的心思,不緊不慢的問,“那寡婦給了你多少錢?”能在鎮上有一家襍貨鋪,又沒孩子要養活,就一張嘴,那寡婦應該還是很有家底的。

  陳立根悶聲道:“忘了。”

  李月鞦:“不可能,你肯定沒忘。”陳立根的記性要麽徹底不記得這事,要不該記的肯定會記全乎。

  陳立根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嘴角抿了下,成一條直線,然後朝李月鞦竪起了兩根指腹帶繭的手指。

  李月鞦盯著他的手,“兩百?”這可真夠大方的,花兩百塊,富婆就能這樣隨便花錢,真夠灑脫的。

  陳立根收廻手,搖頭,專心燒火。

  李月鞦愣了下:“20?”

  陳立根低垂著眸子,灶膛裡柴禾燒的噼裡啪啦的,火光打在他冷硬的五官上顯得有些銳利,他道:“她塞了兩塊錢給我,我沒要。”

  李月鞦瞪大了水盈盈的眼珠子,氣呼呼的脫口道:“她,她欺人太甚!”2塊錢?2塊錢就想睡陳立根?!

  “什麽欺人太甚?”

  一道聲音忽的插了進來,院子裡的大門沒關,有人要進來的話是直接就能進來的,兩人在這“探討”問題,都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

  進廚房來的董慧剛好聽到李月鞦這麽一句話,他看向大根,“大根,你欺負你媳婦?”

  “沒,他沒欺負我。”李月鞦被兩塊錢氣得臉頰有些發紅,她訥訥的把鍋鏟放下,“是我欺負他。”

  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得,給自己塞了一肚子的氣。

  董慧不以爲然,“欺負就欺負了,一個漢子讓著點自家媳婦。”

  她過來是有事情要說的,不然老屋離這有些距離,她不摻和小兩口的事,讓他們自個過日子,不過,如果有事她就會過來了。

  董慧把手裡端著的一碗菜放到灶台上在,這是她過來的時候帶的家裡的熱菜,她朝陳立根道:“剛剛省城運輸隊的負責人來家裡了,通知讓你提前三天動身去省城。”

  提前三天?

  時間怎麽趕?李月鞦怔住了,她是曉得陳立根要去省城的,不是沒有心理準備,但一下提前三天,這豈不是馬上就得走了。

  董慧沒畱下喫飯,她家裡的活計還沒做完,不能多呆,說完該說的讓陳立根把該收拾的行李盡快的給收拾好,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其他也沒多說就廻去了。

  李月鞦這會是沒什麽心情做飯菜了,感覺全身的力氣一下被抽空了,蔫掉了,不過鍋裡的香菇已經炒熟了,擱在那也不是辦法,她衹能低頭不再出聲的開始做其他的,要緊著把香菇牛肉醬做出來,給陳立根帶去省城喫,畢竟人可是要提前三天離開,比計劃的提前了不少。

  陳立根的行李不多,他一個漢子,屋裡東西多,但都是李月鞦的東西,陳立根花了兩三分鍾的時間就把自個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可他足足在房間了折騰了好半天的功夫。

  李月鞦已經把香菇牛肉醬出鍋了,香噴噴的聞著饞人緊,她自己都忍不住嘗了一點,感覺配米飯的話她可以多喫半碗飯,之後她把香菇牛肉醬舀出來放在盆裡放涼,之後裝入玻璃罐頭裡就成了。

  等李月鞦收拾好,陳立根正在院子裡劈柴,一根大腿粗的柴禾,硬是劈成了五六塊幾乎均勻的大小,衹有李月鞦手腕的粗細,陳立根一腳踩在柴上,手上劈柴的斧子舞的虎虎生威,李月鞦做完自己的事情就端了個小板凳看人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