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什么妖怪？”

  “我二叔在大镇子上做生意的时候听说呀，有一个女人怀了妖怪的孩子跑了，我看八成就是这个小杂种了。”

  “就算不是他，他也没有爹，他娘还死了，那他也是妖怪。”

  “就是妖怪妖怪，打死他，踢死他，看他还怎么偷咱们的东西。”

  卫昭抱着头极力护住自己的脑袋，手上还紧紧攥着那刚抢来半个烧饼。

  “他还想吃我们的烧饼，抢过来，就算扔了也不给他吃。”

  “把烧饼踢走踢走。”

  七八个小孩哄笑着，最前面那个告状的孩子一脚踢开卫昭手里捏着的烧饼，哈哈大笑：“狗杂种还想吃烧饼，你就吃土吧你。”说着蹲下|身子狠狠把卫昭的脑袋按到地面上，地上枯枝和杂草蹭的脸蛋和嘴角生疼，卫昭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引起他们的不满换来更恶劣的待遇。

  “怎么不动了，不会是死了吧？”

  “不是吧，我们不能打死人啊，打死人是不是要埋起来啊。”几个胆子小的孩子吓得声音都颤抖了，甚至哇地一声哭出来，“要是他死了我娘肯定要打我的，不会真死了吧。”

  “没事没事，别怕，反正他也没有亲人，要是真死了的话我们就把他埋了吧，没人知道的。”最前面那个高高壮壮的小孩深吸一口气，重新蹲下去伸手去推卫昭，“你死了没，真死了？”

  卫昭胸口闷疼，甚至连气都喘不上来，可是他不能被埋起来，要是埋起来就真的死了，他不能死，他要活着，强撑着一口气拼着动了动手指。

  “没死没死，狗杂种，吓死我了。”

  “大壮哥，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怕他待会死了我娘要骂我的。”

  “就是就是，我娘肯定也会说我的，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卫昭艰难地掀开红肿的眼皮，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看着他们一个两个急匆匆跑走的背影，咳咳两声嘴角竟然呛出来几滴血，看来刚刚踢中胸口的那几下确实有些重了。

  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是疼的，卫昭尝试了两下都没能爬起来，只好趴在地上尽量瞪大眼睛看不远处随风摇曳的小花，小小的淡黄色在一片翠绿的映衬下格外打眼，但却又格外渺小，似乎一阵风一滴雨都能将他折断砸伤。

  卫昭动了动，转过脑袋一双纯白色的尤其干净的鞋子出现在面前，和周围因为自己挨打被弄得凌|乱不堪的场景极其不搭，他极力仰起头，视线从那双鞋子慢慢向上移动，一身纯净的白色。

  卫昭手强撑着地想要看看那人的脸，却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子，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疼痛，他哆嗦着嘴唇问：“你是神仙吗？”

  江洛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小团子，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略微一沉吟，在乾坤袋里拿出来一颗药丸。

  “吃下去，你就好了。”

  褐色的药丸送到嘴边，卫昭愣怔住没有张口，只是看着那几根纤细白|皙的手默默缩了缩脖子深深地低下了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刚才就被那些坏孩子埋起来。

  也好过在一个神仙面前这么丢脸。

  江洛皱了皱眉毛，资料上显示现在的卫昭已经八|九岁了，应该也到了懂事的年龄，不随便吃别人的东西也是正常的，可能需要说点好话哄一哄。

  可他到底没那么多耐性，手指一勾，掐着卫昭的下巴一抬，丹药入口即化，冰凉的濡|湿感顺着喉管滑下，温润的暖意顺着肚子蔓延开来，卫昭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桶热水包裹着，浑身轻松舒畅。